如果明玉和葉正儀的人生就像他們的表盤,其實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
他們都有一塊墨綠色的石英表。
假設明玉是秒針,這場追尋是循環的,秒針永遠比分針走得快,兩人順著時間滴答旋轉,于空間里不斷追尋,妄圖趕上對方獲得瞬間的重合。
滴答聲也是魔咒,秒針如果停滯,那么分針如何轉動?
站在失控表盤上的兩人,隨著日月輪替,不會停止這場追逐,只是地位逆轉。
葉正儀幾年前的想法,其實和自己妹妹非常相似,覺得近親結合是錯誤的,既然他已經知道了是錯誤的,竟然還要為此沉淪——顯然,他沒有明玉一樣的決心。
醫生告訴明玉:“激素之前不是減量了嗎,現在可以停止使用了,切記按時用藥。”
“好的。”
醫生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感覺有些不對勁。
醫生清楚,多發性硬化會改變人的情感、認知、意識等等,畢竟是人體免疫攻擊大腦和髓鞘,造成的傷害也是不可逆轉的。
但這個話醫生會選擇告訴家屬,如果選擇告訴病人,病人可能當局者迷,沒辦法清楚的意識到。
快有兩個月的時間里,明玉就像被軟禁了一樣,她根本出不了家門,身邊只有保姆在喋喋不休,葉子月也是心大,這種情況了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她實在是太相信自己的一對兒女了。
明玉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過葉正儀了,她根本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在家里看電視,她也不愛看現在的泡沫劇,只能看電視里的紀錄片。
今天她又問保姆:“他什么時候回來?”
保姆自然知道明玉說的是誰,也左右為難:“…這,我會試著聯系的,先生也忙著吧……”
其實保姆也快哭暈了,她按照以前的經驗照顧明玉,營養肯定跟得上的,家里的櫥柜里塞滿了補品,而且她經常端來各種藥膳,但大小姐怎么跟之前相比,消瘦了那么多,簡直像變了個人。
如果作為雇主的葉正儀回家,一看自己的妹妹好像瘦了四五十斤,似乎是受盡了非人的虐待,為此要問責保姆,那保姆真的要暈倒了。
別說明玉天天怏怏的,也不愛動彈,她半躺在沙發上,眼睛無神,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就給保姆嚇得魂飛魄散。
“你怎么了,阿姨?”明玉詫異地問。
“……沒、沒事,大小姐,您還想吃點什么嗎?我看您瘦了那么多,很擔心您……”
“我剛剛吃完中午飯,不用再吃什么,你跟她們一起去休息吧,”明玉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瘦了很多嗎?好像是有點。”
她跟保姆解釋了自己使用了糖皮質激素的事情,目前已經停藥了,所以消瘦得比較快。
看見保姆露出安心的神色,她也走到洗手間里,端詳著自己的模樣。
“咦?”
跟年少時期相比,她的面容更有沖擊性,肌膚豐潤,眉眼秾艷,還是清麗派的長相,卻叫人覺得十分華貴。
如果說有人會中基因彩票,那么明玉顯然是其中之一,父母五官的優點,她全部占了,而且她的瞳仁比尋常人要大,基本上看不見眼白,讓她的眼睛有種詭異的美感,像是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保姆說:“洋娃娃一樣哦,真的很可愛、很漂亮的。”
這種美麗顯然是不出世的,過度的美麗。
保姆一直盯著她的臉看,無數次感慨人居然會長得這么漂亮,居然沒有任何瑕疵,只是掃過來一眼,就叫人神思不屬。
明玉臉上的激素痘也淡去了,往日里發腫的面頰也恢復了一些,但絕不是她容顏的巔峰時期。
她其實已經習慣了發胖的自己,現在恢復了五六分的模樣,還叫她有些不適應。
保姆覺得她實在是長得太可愛了,這張臉的骨相太完美,甚至不顯年紀,說不定叁十年后,她還是這個模樣,讓旁人艷羨著。
不知不覺間,一月十六號到了。葉正儀的生日。
明玉和他已經快兩個月沒見面了,她也終于能出門了,被安保圍著邁出家門,她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不過在家里也沒辦法準備生日禮物,明玉干脆從衣柜里找出了一條嶄新的圍巾,準備這樣意思一下,她原本自己用的,現在也沒辦法了,她想以后找個好點的機會再給葉正儀補禮物。
去飯店吃飯的路上,明玉在車里左顧右盼的,原始人終于能接觸到外界了,這種感覺讓她差點喜極而泣。
不過她顯然忘記了一件事情。
葉正儀過生日,既然在酒店里,不是在家里,那肯定不是家宴,是用來社交的宴席,所以酒店里有很多人,明玉剛剛一踏進宴會廳,就被里面的人閃瞎了眼睛。
說起來也很離奇,芳云夫人也來了。
芳云容顏依舊,嬌艷欲滴的女子。她穿著修身的深色長裙,細長的尖頭高跟鞋,行走之間,似乎有馥郁的香氣蔓延。
成熟女子的風韻在她身上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