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月神,拜見王上。”女子微微彎腰,盈盈一拜,她身著藍色紗衣,又以白紗覆眼,與常人不符的打扮顯得有些神秘,臉上綴著微笑,雖然是面見一國之君,態度卻并不顯得過于熱絡,反而有一份獨特的矜貴。
嬴政站在主位上,凌厲的劍眉微微一抬,睥睨下方的女子,面色淡淡,語氣聽不出起伏,“月神?”
這不是陰陽家第一次求見他了,但即使被多次拒絕,他們也依舊鍥而不舍,嬴政彼時不在意,是覺得忘機會一直在他身邊。
如今不一樣,他愿意給陰陽家一個機會。
“我們陰陽家遵循五行之說,陰陽者,有名無形,故而所有人以天地萬物為名。日為陽,月為陰,月皎皎兮夜既明,我司掌陰月一脈,擅占星之術,能夠窺探一線天機?!痹律褚娰B度冷淡,于是略微放低了語氣和姿態,顯得十分恭敬。
這次任務是得到秦王的長期信任,乃是東皇閣下大業中的頭等要事,論實力,論地位自己并不是第一人選,月神很清楚這一點,但利用那個女人的過分高傲和目中無人,她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機會,一定要把事情辦成。
嬴政眼中流露出幽深之色,他似乎有片刻的出神,倒不是懷疑月神言語的真實性,她既然敢在他面前開口,便是有所倚仗。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忘機為他展示的,如同幻夢一般群星流轉的那個場景,自那時起,星象之說就一直環繞在兩個人之間。
她因星象的指引而找到他,會不會也因為星象的變化離開?
“陰陽家是脫離道家自立門派的,在觀星占卜之道上,你們高低幾何?”低眉順眼的月神并沒有發現嬴政的片刻走神,他也很快收回了思緒,繼續問道。
“道家分裂成天人兩宗,人宗弟子根本不懂占卜之道,天宗不問世事,論觀星之術,自然是我們陰陽家底蘊深厚,頗有應用?!痹律裎⑽⒁恍Γ巴跎?,您是天命所歸,所以無論被您拒絕多少次,陰陽家始終愿意追隨您,諸子百家中,也只有陰陽家才有這樣的眼光。”
“很好。”嬴政鳳眸微闔,天命所歸么,他不信命,但也不討厭這樣的說法,眼中鋒芒一閃而過,“江湖上的事就該交給江湖上的人,寡人不希望羅網還存在任何異心,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和影密衛了,由你們為主,影密衛輔佐?!?
月神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她什么都不怕,只怕嬴政不給他們機會去展示誠意和實力。只要他開口給了機會,不管什么任務,陰陽家一定能完美完成,他們蟄伏了太久太久,積累的實力是諸子百家們無法想象的龐大。
“王上若是有任何想要占卜測算的事情,不妨傳召在下,若無其他吩咐,在下就先告退了。”月神有心在嬴政面前表現一番,不只是為了陰陽家,也是為了她自己的地位,奈何嬴政似乎并不給她這個機會。
要問問忘機的事么?嬴政有些猶豫,沉默半晌,到底是沒有開口,“退下吧。”
也罷,他若是未雨綢繆到這個份上,原本沒什么,恐怕也要真傷了他和忘機之間的情份。===================================================================
“月神大人這是打哪兒回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您,這般紅光滿面,春風得意,眉宇間的喜色都藏不住了呢?!毙腔甑难凵裰谐錆M探究,直勾勾地盯著月神,可謂是放肆又大膽。
月神眉頭立刻緊皺,幾乎要掩蓋不住心中的不喜,她冷淡道,“星魂大人要是好奇,不如去問東皇閣下,我還有事在身,不便多留,改日再聊?!?
星魂加入陰陽家不過一年,她承認他在陰陽傀儡術上有超凡脫俗的天賦,連她也自愧不如,但她實在不明白東皇閣下為什么要提拔他至此,竟然許了與她相當的地位,他只不過是一個外人!
“巧了,正是東皇閣下吩咐我在這里靜候佳音,果真是神機妙算?!毙腔曜匀徊粫言律竦睦涞旁谛纳?,倒不如說她越是忌憚,他就越是想試探。
陰陽家內部對蒼龍七宿諱莫如深,連他都接觸不到,那也只有月神,東君,東皇太一這叁個人身上能找到線索。他想要幫到忘機,必須盡心竭力去找答案,不能放過一絲一毫可趁之機。
“東皇閣下的境界自然不是你我能夠窺探的,既然是東皇閣下的命令,那就請吧,正好隨我一同去面見東皇閣下?!痹律窭淅涞?,很是懷疑星魂的說辭,他總是流露出過多的好奇心,這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星魂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略帶邪氣的笑容,手向前一揚,“請。”明明是符合禮儀的動作,卻流露出不羈的張狂,與從前的他判若兩人,恐怕最熟悉的人,見到現在的他,也認不出那曾經的身份了。
“嬴政安排的任務就由你們兩個和五大長老負責?!睎|皇太一命令道,他的一切音容面貌都隱藏在寬大的黑袍中,神秘莫測。
“是,東皇閣下?!痹律窈托腔戤惪谕暤?。
月神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