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早上出去之后,就沒有回來過?”
冰冷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落到眾人耳中,便是比敵人的刀光劍影還要令人恐懼的存在,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壓抑著自己的呼吸。
趙高環(huán)視著下面快要喘不過氣的眾人,終于大發(fā)慈悲地收回了殺氣,冷冽道,“說。”
為首的人顧不得自己的滿頭大汗,努力控制顫抖的聲音,立刻回答,“回稟大人,根據(jù)您的情報(bào),院中那位姑娘武功高深莫測,所以屬下等不能用尋常之法監(jiān)視,安排的人都是幾乎不懂武功的宮中奴婢,據(jù)他們所說,應(yīng)該,應(yīng)該就是這樣。”
趙高陷入沉思,手指無意識地輕點(diǎn)桌面,所有人頓時跪倒在地,心臟隨著“叩叩”的聲響劇烈跳動。
雖然他掌控隱宮多年,可到底只是一個隱宮,而庸城王宮中趙姬有自己的人,這次嬴政更是暗中安插了許多心腹,他的人的確手伸不了太長,這原本不是什么要緊的事,這次大典他也沒有去。
偏偏就這么錯過了忘機(jī)的行蹤,她會去哪里?又應(yīng)該去哪里?身為一個掌管情報(bào)機(jī)構(gòu)的殺手,將一層層線索抽絲剝繭,是趙高最擅長的事情,他的腦中逐漸出現(xiàn)一些猜想。
“下去吧,這次不怪你們,不過……”趙高沒有給任何人眼神,只是漫不經(jīng)心道,“沒有下次,回去之后繼續(xù)盯著。”
待所有的動靜消失之后,趙高才轉(zhuǎn)身打開了密室,推開其中一道門,里面只有一副畫。
畫上的少女容色絕倫,清麗脫俗,不似人間應(yīng)有,哪怕只是一張畫,也攝人心魄。她身著素衣,烏發(fā)雪膚,微微仰著頭,星眸中閃爍著情意,整個畫面中只有一抹紅,便是那好似被吻過的嫣紅嘴唇。
但只有趙高知道,再怎么惟妙惟肖的畫也只能勾勒出她十不存一的風(fēng)韻,更何況這副模樣,這般神情,不過是來自于他的幻想。
那晚她并沒有睜開眼睛,天真又單純地信守了諾言,不曾看過他的模樣。
只是,趙高伸手輕輕摩挲著畫上人的臉,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莫測笑容,也許她并不像他以為的那樣不諳世事,相反,是一個和他一樣圖謀甚大的野心家。
道家素來不怎么參與各國的爭斗,天宗更甚,可以說是保持中立,如果把她的行蹤看作是一場江湖歷練,單看從咸陽到桑海這一路,沒什么問題,可偏偏她離開桑海后再次出現(xiàn)的地方是庸城。
今天正值嬴政加冠的大典,她突然消失,趙高已經(jīng)完全可以斷定她跟嬴政一方有聯(lián)系,她是有立場的,但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做一件事,哪怕無所求,也必然有一些因素明里暗里促使她去這么做。
趙高揣測任何事任何人,從來不憚于用最極端的思維。首先,她不可能是為了情情愛愛,他懂一個人沉溺于感情的眼神是什么樣的,死在這樣眼神中的目標(biāo),不在少數(shù)。
至于其他猜想,還需要更多的情報(bào),是在他的蛛網(wǎng)不曾觸及到的地方里。總之,她的行為動機(jī)需要更深層次的推敲,變得更加耐人尋味了。
他和她的相遇,他和她的以后,都要蒙上一層名為未知的面紗。
“呵,呵呵。”趙高低聲笑了出來,聽起來有些怪誕,他討厭被人蒙蔽,被人欺騙,卻在浮現(xiàn)出這一連串的猜想之后,仍然對忘機(jī)生不出任何怒意,甚至對她的喜愛愈來愈多,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陌生。
是敵,是友?是利用,還是合作?叫人期待他和她的每一次見面,不過再跌宕起伏的過程,也會迎來一切的落幕,而這個結(jié)局,他早已想好了。
她會是他最心愛的收藏,長長久久的屬于他一個人。
================================================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男人在某些事上的執(zhí)著和精力過分旺盛,明明忘機(jī)是叁個人中內(nèi)力修為最為深厚的人,卻是最早累得睡過去的那個。
兩個男人各自伸出一只手,一個從背后勾著她的腰,一個從前面攬著她的肩膀,都用一種極為滿足的眼神看著少女嬌媚的睡顏,被過度滋潤之后,即使睡著了,那種誘人采擷的可口氣息也揮之不去。
“你可以再陪她一會兒。”嬴政略帶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安寧平和的氣氛,他看向忘機(jī)的眼神雖然還有溫度,但神情平靜,穿衣服的動作十分干脆利落。
影密衛(wèi),蒙家,王家,還有羋啟和呂不韋那群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該抓的人也都抓起來了,現(xiàn)下便剛好是該處理正事的時候。
蓋聶低下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身邊安睡的忘機(jī),然后迎上自家君主的眼神,半晌后,小心翼翼地抽回手,收拾的動作甚至比嬴政更為迅速,看得出沒有猶豫。
夜色已經(jīng)鋪滿天幕,但連綿不絕的宮燈將他們周圍的路照得燈火通明,等到遠(yuǎn)遠(yuǎn)離開宮室,蓋聶才輕聲道,“王上,念念并沒有那么嬌弱,就算帶上她也無妨。”
“她不喜歡插手這些瑣事,若不是我強(qiáng)求,恐怕她今天都不會來這里。”嬴政漫不經(jīng)心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