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
繞是再不愿插手他人的家事,忘機也忍不住了,她將嬴政往自己身后一拉,質問道,“你怎么不在阿政登基之時說不要這太后之位?你若放棄榮華富貴,甘當一介布衣,生再多的孩子也無人管,偏偏享受完了權力,才來說這種話。”
“是阿政當了秦王,你才能做太后,不為自己的孩子打算也罷,竟然還要聯合外人殺他,到頭來還有臉祈求他原諒你,實在是太可笑了。”忘機冷笑一聲,“自私自利,這太后的確不當的好,不配為人母,也不配為一國太后。”
嬴政早已猜到趙姬會如何狡辯,說不難過,不生氣,必然是假話,只是過了也就罷了,他更不會表露出來。沒想到忘機似乎比他還生氣,實在難得看見她如此發怒的時候,還是為了保護他,嬴政糟糕的情緒不知不覺消失了。
是的,保護他,年歲比他小,身量不如他,偏偏要站在他前面,嬴政臉上滿是笑意,滿心滿眼都是忘機,并不多給趙姬眼神,只是漫不經心道,“母后對待寡人,就像對待這太后之位,想要便要,不想要便不要,殺了就是。”
趙姬已經顧不上生氣和發怒了,面對嬴政的指控,她跪倒在地哭訴,“不不不,政兒,你是我的孩子,阿母怎么忍心殺你呢?”
趕在忘機開口前,嬴政輕輕從背后摟住她,溫言道,“別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我沒那么難過,因為已經不在乎了。”
“我在乎!”受限于孝之一字,有些話嬴政不能說,但忘機無所謂,更別說她眼中從來沒有那些迂腐的禮法尊卑,根本不給趙姬面子。
“趙姬,你要么是真蠢,要么是無恥,阿政不死,秦王怎么換人?不忍心殺,這么虛偽的話也說得出口。”忘機面色不善,語氣輕蔑,“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還說不出兩句實話么?”
趙姬養尊處優多年,在后宮翻云覆雨,何曾被人這樣指名道姓的罵過,氣得臉色發紅,猛地站起來,大聲吼道,“宣太后當年也和義渠王生下了孩子,先昭襄王沒有責怪她,秦人也沒有唾棄她,我有什么錯!”
“宣太后為了大秦親手殺了義渠君,且處處為兒子嬴稷考慮,助他登上王位,你也配跟她比么?”忘機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平靜,“在你為了自己的利益要殺阿政之前,他或許怪過你,但沒想做什么,否則你的孩子不會出生,你不會真的覺得,自己瞞的很好吧?”
眼前這個姿容絕世的少女一番話重重砸進趙姬心里,她突然有些茫然,直到與嬴政對視后,眼睛才逐漸恢復了聚焦,從他不帶有任何感情的目光中,她意識到…這是實話,所以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趙姬腳步虛浮,緩緩向嬴政走去,嘴中喃喃道,“政兒,政兒。”哪想卻被嬴政帶著忘機一個閃身躲開了。
“母后是想自戕?可惜,這秦王劍你不配用。不過,寡人也不會殺你,今生今世,寡人與你,母子緣分已盡,從此不復相見。甘泉宮作為他們父子的喪命之處,太后住著想必寢食難安,日后還是待在咸陽宮吧。”嬴政一字一句安排著,也不管趙姬凄厲的慘叫,說罷,牽起忘機的手,施施然朝門外走去。
推開殿門,陽光打在二人臉上,碧空如洗,萬里無云,嬴政感受著暖意,眼神微瞇,呼出一口濁氣,語氣輕松,“今日天氣格外不錯。”
“這幾日的天氣并無什么不同,是你感由心生。”忘機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嬴政卻根本不肯,她有些無奈,今天是他特別的日子,她不欲爭執,只能換個角度勸道,“你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不急,讓他們等著,陪你過生辰更重要。”嬴政挑挑眉,“我現在有任性的權利。”
嫪毐的叛亂計劃的每一步都在嬴政的掌握之中,以至于完全變成了他掃除異己,收攏權力的工具。謀反還未完全開始,就已經結束了,不出意外,嫪毐后天就會被帶到雍城來接受處刑。
“在我面前可沒有,不要得寸進尺。”忘機輕哼一聲,像今日這樣的儀式非要她出席,那就不得不把話說清楚點,“不許故意把師哥支開,已經很多次了。”一昧的退讓并不是好的解決辦法,也要讓嬴政明白不能一再越界。
忘機的語氣很認真,這讓嬴政沉默了半晌,他倒是想解釋不是每回都是故意的,卻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合適的證據。
“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阿政。”忘機輕輕搖了搖嬴政的手,眨眨眼睛,意味深長道,“可不要勉強。”
嬴政微不可見地點點頭,薄唇輕抿,將無奈和不滿收斂得很好,今天是她生辰,自然是她說了算。他要是不接受,她肯定做的出正大光明地劃清界限的事,呵,全天下也只有她能讓他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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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辭出自《土冠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