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韓信的少年的生平,不過一直到他離開為止,她都沒有聽見他說任何一句話。
看得出心性不簡單,潛力顯而易見,是個人才胚子,最重要的是,他叫韓信。忘機眉頭微挑,淮陰地界,年少時喜佩劍,這些能對上,但年齡似乎有些不符,究竟是同名同姓,還是說他就是“兵仙”呢?
答案,只有跟上去看看才能知道,忘機不緊不慢地走在暗處,始終同韓信隔著固定的距離,不過…似乎越走越偏了,看起來并不像回家的路。
韓信面無表情的望著不遠處的水潭,漆黑的顏色暗示下面深不可測,控制自己的呼吸一路上都保持平穩不是一件易事,這讓他的額頭析出一層薄汗。
似乎有誰在看著他,在村子里就有這種感覺,不是那些認識的人,是陌生的感覺,一股若有若無的視線,但韓信無法確定,他只是…直覺如此,所以需要想辦法驗證。
在他腳滑失去平衡朝水潭滾下去的時候,韓信腦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找到答案了。幾乎是一瞬間,腰上就多了一層紗,用不容掙扎的力道帶著他向上,再整個人被一只手攔住,淺淡的暗香撲鼻而來。
就在與韓信對視的剎那,忘機便明白自己上當了,他眼里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被這小子擺了一道呢,她眨眨眼,但也不算完全上當,畢竟因為雙方懸殊的實力,她沒有把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放在心上,也就不需要保持警惕。
那個水潭也不知道有多深,若是他不會泅水,等掉下去了,她必然要出手救他,那何必平白弄濕他一身衣服,若是他不會,更是這個道理,所以忘機才現身的。當然,她不露面也能救,只需用內力隔空控制,但沒那個必要,畢竟本來就打算招攬他的。
格格不入,韓信看清眼前人時,腦子里突然冒出這個詞,干凈整潔而價值不菲的穿著,清艷絕倫且殊色昳麗的容顏,一切都與這個貧瘠的地方不相稱。
“你是故意往下摔,引我出來的?!蓖鼨C的語氣十分肯定,而后她盯著韓信,若有所思道,“我并沒有感受到你有很強的內力,所以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直覺?!表n信言簡意賅道,說罷就閉上了嘴,坦坦蕩蕩,既不躲避忘機的打量,也沒有掩飾自己眼神的意思。
忘機等了半晌,沒見他開口說第二句,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就這么簡單?你不打算多解釋一下?”
“絕無假話,正因為只是直覺,所以才想驗證一下?!表n信不卑不亢道,順著忘機的視線看下去,解釋道,“這個深潭下面別有洞天,還有另一個出口。等我掉進去以后,不外乎幾種情況,比如有人現身找我,就證明我是來者的目標,要是無人現身,就說明我的判斷錯誤,或者我這個目標是生是死兵不重要?!?
不得不說一句還真是敏銳,她先感受到了韓信的劍,反過來他也察覺到了她,忘機輕笑一聲,“你覺得,我的反應屬于哪一種情況?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在他掉下去之前,就愿意出手救他,韓信凝視著少女的笑靨,對上那雙狡黠的翦水秋瞳,至少…應該不是來殺自己的,他微微呼一口氣,一本正經道,“知道的太多,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雙方實力差距過大的時候,我并沒有無謂的好奇心。”
她在觀察他,他也在觀察她,韓信微微垂下眼睫,“所以我在等你開口?!睗撆_詞就是不想惹麻煩上身,只會回答她提出的問題。
想感嘆一句知情識趣呢,他的態度又稱不上謙卑恭敬,忘機似笑非笑地看向韓信,輕聲道,“別的事一會兒再說,先帶我去看看你母親吧,剛才聽說她病了?!?
替床榻上枯瘦的女人把完脈,忘機便知道為何韓信沒有將劍拿出去賣掉,油盡燈枯,無論什么樣的藥材都救不回來,只是…忘機素手一掐,精純的內力毫無聲息的流入女人體內,她蒼白的臉龐肉眼可見的紅潤了些,似乎睡得也更安穩了。
韓信的臉上的表情終于出現了變化,眼中有復雜的情緒在翻滾著,此時此刻之前,他對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少女有過好奇,有過驚艷,但最后只剩下不想惹麻煩的疏離,現在,他只覺得慶幸。
忘機跟著韓信走出破舊的院子,確保不會打擾房間里的女人后,她才淡淡道,“最多只能讓你母親沒那么痛苦的多活幾個月,積勞成疾,生機耗盡,治不好的?!?
母親她…左不過這幾日的光景,如今能多幾個月,到底是該慶幸的……韓信沉默良久,“我日后盡力替你做一件事,以作報答。”
“雖然家中長輩只有你母親,但也不該勞心勞力到這個程度,何況還有你?!蓖鼨C起初是疑惑的,以韓信表現出來的才智,即使年紀尚小,也不可能弄不到錢財,甚至他只要幫忙干活,就不至于讓女人過勞而死。
但看他的反應,還有…他母親的命就值一件事?她突然就想通了,仿佛遇見的是極為有趣的事,難以自抑地笑出了聲,“是你母親不肯?也對,在有些父母眼里,他們的意志就等同于孩子的意志,無須在意你的想法。”
韓信表面保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