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機騎著馬一路不停歇,稍微在山中繞了一下,確保身后無人跟蹤,才下馬找了一處地方休息,說實話,比起騎馬,她更愿意用輕功趕路。
對一般的江湖人來說,消耗內力用輕功趕路,完全不如騎馬方便,畢竟內息是有限的,持久性跟馬匹比不了,但是她不一樣。
她的內力猶如汪洋大海一般磅礴,在經脈中如潮汐一般永不停歇地往復,即使一整天保持高速前進,也是很簡單的事。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馬鞍和馬鐙現在都還沒有被發明出來,只流行在馬背上放一個軟墊。所以王公貴族幾乎都不騎馬,只坐馬車,因為這樣騎馬非常的不舒服,反正…如果不是為了偽裝,忘機不會選擇騎馬。
馬鞍,馬鐙,再加上一個馬蹄鐵,這叁樣東西并不復雜,但卻是增強騎兵戰斗力和降低騎兵門檻的利器,成建制的騎兵放在冷兵器時代就是無敵的存在,她是一定會讓夜星造出來的,圖紙已經準備好了。
但是,不復雜等于極易被仿制,沒有絕對強大的勢力,并不適合拿出來。幸好合適的時機很快就到,等忘機回咸陽,也就是嬴政親政之后,秦滅六國的事就要提上日程,到那時候,拿出來這叁樣東西再恰當不過。
離開大澤山,一路向東走到濱海之地,就是儒家小圣賢莊的所在之處。儒家在諸子百家中的地位超然,比起墨家,農家,名家之流,與七國的貴族和當權者的關系長期都保持緊密,并不完全是一個江湖門派,所以任何組織都很難與儒家搭上關系。
儒家既不缺錢,也不缺名,更沒什么危機可言,她如果代表夜星去拜訪,恐怕小圣賢莊連門都不會開,誰也見不到。不過,她早就計劃好了,只需去掉易容,用她原本的身份去拜訪就好。
道家與儒家雖然理念不合,但因為同樣超然的地位,關系還算不錯,簡單的來說就是互相能看得上眼。忘機的師傅松瓏子乃是江湖中輩分最高的人之一,就算是儒家現任掌門荀況見了,也得叫一聲師叔,這樣算起來,她跟荀況還是同輩。
曾經只能在資料里出現的名字,如今卻跟自己平輩相當,不知那些人是否能想到…算了,過去的事不必再想,忘機坐在樹下打坐,眼眸微闔,將一切情緒隱于眼底。
白天趕路,夜晚休息,一直在人跡罕至的山林中行進,本以為這樣的平靜會持續到她抵達桑海城的時候,沒想到意外橫生。
那是一個年輕的,非常美麗的女人,懷中抱著約摸一歲的嬰孩,孩子很乖巧,不哭不鬧不掙扎,一點聲音沒有。這樣的組合是少見的,更是不該出現在這寂靜無聲的地方。
女人抱著孩子的畫面,在忘機的記憶里,有著類似的場景,發生了什么?忘機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在期待什么。
忘機遠遠地與她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女人眼中除了深深的戒備之外,還有…殺氣。
與此同時,風吹過樹梢,葉片與葉片之間沙沙作響,無數的殺氣從四周傳來,只不過這些氣息的主人并不像女人那般敏銳,誰都沒有察覺到忘機。
他們衣著相似,一身漆黑,帶著面罩和斗笠,身上繡著巨大的蛛網暗紋,每個人都帶著劍。
“你只有一個人,而背叛羅網的代價是你無法承受的,這樣的追殺在你有生之年都不會停下?!焙谝氯说穆曇舨懖惑@,“但是大人吩咐了,只要驚鯢劍回去,可以留這孩子一命,由羅網培養。”
對于羅網的殺手來說,劍意味著生命,說是帶回驚鯢劍,實際上就是要把人抓回去或是直接殺掉,沒有第二種可能。
“答應我,為自己戰斗一次,不死不休。”那個男人的話,時至今日驚鯢都不曾忘記過,現在的一切是他用生命交換的,她絕對不會放棄,為了自己,還有言。
其他人她都有信心一戰,只是…驚鯢的眼神不動聲色地瞟向了遠處,那個姑娘的實力她看不透,如果也是羅網的殺手,那必定會是自己最艱難的一次解決追殺。
但殺手的直覺告訴驚鯢,她不會,因為她那雙湛藍的眼睛,里面只有平和。這讓驚鯢想起了桑海之畔的天與海,想起了他,那么廣闊,充滿了希望,使她醒悟過來。
所以,現在首要的目標是解決掉眼前這批人,驚鯢的眼神越發堅毅,空余的手悄悄按在了劍柄上。
這些人看樣子是羅網的殺手,驚鯢劍?那么這個女人的名字就是驚鯢,以劍為名,這是羅網的規矩,忘機知道這一點。
但她比較好奇的是,呂不韋現在應當分不出閑心管這些瑣事,甘羅曾說過羅網的主事人除了,他還有一個叫純鈞的。甘羅已經退出羅網,那么他們口中的大人或許與那個純鈞有聯系,又或者就是純鈞。
必須對羅網加以提防,忘機把這些事都記了下來,準備回咸陽告訴嬴政。
在忘機思索的片刻時間,戰斗一觸即發,殺機四伏,生死只在一瞬間,羅網殺手招招狠毒,且都沖著驚鯢懷中的嬰孩去。
驚鯢劍出鞘了,那是一把和她主人一樣美麗的劍,忘機看著女人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