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 二十 密令
千長大人,請止步。兩名士兵身子前傾一步,手中的長矛交叉,以示阻擋,左庶長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帳。
帳內(nèi)何人?難道不是李斯大人?蒙恬冷笑,整個人十分強勢,向前走了一大步,幾乎要抵著軍矛。
屬下不知。士兵語氣冷硬,毫不客氣道。
賬內(nèi)的人一定不是李斯,否則沒理由攔他,這兩個王齮的親兵如此有恃無恐,看來是得到過特別的交代過,怪不得連他都敢不放在眼里,軍需營記錄,帛書筆墨都是送到這座營帳里,若目的地真是咸陽,那來者必定是咸陽方向的人。
不知,還是不能說?蒙恬雙手分別握住兩根長矛,氣沉丹田,腰部肌肉發(fā)力,帶動手臂,身子猛地一擰,將兩個士兵甩到一邊,我按例巡視軍營,這是軍令!
蓋聶抱著青霜劍,推開帳門,面帶深意,沉聲道,請止步。
蓋聶!蒙恬心中大驚,如果說身為王上首席劍術(shù)教師的蓋聶現(xiàn)身在此,營帳內(nèi)的人同時來自咸陽,哪怕答案再怎么匪夷所思,那也是真相,想到這里,他咬緊牙關(guān),克制住自己的失態(tài),絕對不能讓王齮察覺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真相。
你是?此時此刻,蒙恬必須裝作不認(rèn)識蓋聶,謀定而后動,且等王齮漏出全部陰謀,他再做行動。
不錯,蓋聶觀蒙恬閃爍的眼神,便知道他已經(jīng)推導(dǎo)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愧是蒙家的后人,不愧是王上看中的人才,他淡淡道,在下蓋聶。
蓋聶?王上首席劍術(shù)教師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蒙恬語氣很是忌憚,充滿了不信任,似乎并不相信眼前人的說辭。
是個聰明人,所謂反間之道正是如此,越是跟他們劃清界限,王齮便會越信任蒙恬,蓋聶拇指一滑,青霜劍出鞘,此劍乃王上親賜,讓我隨身佩戴。
東西可以造假,人卻不能,我身為大秦千長,巡視軍營乃是職責(zé)所在。蒙恬寸步不讓,似乎還是不肯相信。
蓋聶拇指往外推了一寸,鋒利的劍刃閃著寒芒,閣下的職責(zé),可以留著告訴左庶長。
周圍的士兵將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看門的兩個人立刻站了起來,左庶長原話,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帳。
蒙恬見目的達到,不欲再糾纏,與蓋聶對視了一眼,轉(zhuǎn)身便離開了,他會去找王齮,再添一把火,雖然有以身犯險的情況存在,卻不比那一位此時的境地更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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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從言行舉止來看,像是一個聰明的。畢竟有李斯在,忘機還是坐了起來,與嬴政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當(dāng)然,完全忽略了他不贊同的目光。
僅僅是憑借自己的觀察能力,就能準(zhǔn)確的找到這座營帳,并且與蓋聶達成默契,這樣的人在歷史上卻落得一個自殺的結(jié)果,究竟是史書有誤,還是她旁邊這個人的威名太甚?
忘機盯著嬴政看了好幾眼,只是他的一道旨意,就讓公子扶蘇和上將軍蒙恬都順從地自戕,后世的人難以想象,當(dāng)她認(rèn)識他以后,卻又覺得不讓人意外。
看我做什么?不困了?哼,蒙恬是我看中的人才,哪里會有差的。嬴政自信道,挑了挑眉,這妮子怎么又發(fā)起呆了,剛才睡得一副可憐可愛模樣,有外人來了又嬌矜的很。
蓋聶收好佩劍,跪坐在一旁,一切盡在不言中,蒙恬跟我應(yīng)該是達成了默契,他會想辦法幫尚公子,所以事情解決應(yīng)該就在這兩天,我們要做好準(zhǔn)備。
那臣就先告退了,王齮一有動作,臣會立刻來稟報尚公子。李斯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總算可以走了,他實在不該待在這里,再待一會兒總覺得都要少活幾年,知道太多的人,尤其是知道帝王的家事的人,往往活不長。
嬴政拍了拍身旁的軟墊,示意忘機躺下來,他走了,這下你總該睡得著了吧。
你別嚇唬李斯了,他性格多疑多慮,謹(jǐn)小慎微,遲早被你嚇出毛病來。忘機語帶嫌棄之意,卻還是乖乖地躺回了剛才的地方。
嬴政順手替忘機掖了掖被角,十分驕傲得說道,我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怕我,畏我,敬我,這樣他們才不敢有所隱瞞,何況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了,怎么做天子近臣?
跟你一起,倒也沒什么壓力。忘機打了個哈欠,從被子的縫隙里伸出手扯了扯嬴政的衣角,快點,你也該睡覺了,不準(zhǔn)動手動腳打擾我,剛剛就是你在那里又捏鼻子又捏臉才把我吵醒的。
不怕我的,有你們兩個就夠了。嬴政輕聲道,最后還是躺了下去,側(cè)著身子盯著忘機,蓋聶只是可能不怕他,她卻是實打?qū)嵉牟慌拢静宦犜挘y管得很。
師哥晚安,明天白天我跟你換班。有蓋聶守夜,他們可以完完全全地放心休息,忘機的聲音越來越小,能聽得出她是困了。
蓋聶手指微動,數(shù)十道內(nèi)勁將所有的蠟燭一齊熄滅,他溫言道,晚安,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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