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夢 十二 流沙
你的血還是別人的血。忘機聞到了衛莊身上淡淡的血腥氣,快步走到他身邊。
銀發男人靠在一旁的樹上,雙手放在胸前,鯊齒劍虛握在手里,神色有些疲憊,一群螻蟻罷了。
呵,那還不是被咬到了。忘機不滿道,一聽這話便知道衛莊受傷了,就算不是一個人對抗那么多騎兵,他想毫發無損攔掉所有的漏網之魚,怎么可能。
衛莊身上搭著秋驪劍的佛塵,他感覺到一股渾厚的生機傳來,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口麻麻癢癢,已經有了愈合的趨勢,他帶著淡淡的安慰,...也不是什么大事。
忘機冷哼一聲,收回了秋驪劍,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我都把劍帶出來了,你非要逞能。為了掩人耳目,她素日都不會把秋驪劍帶在身邊的。
她來到韓非身邊,看著忙前忙后的人群勤勤懇懇的在搬運黃金,感覺胸口有那么有一點疼,要提前恭喜你得到司寇一職了,姬無夜恐怕被你氣得不輕,故意留一枚金幣。
不止,等子房把軍餉交回去,我還會讓張家請旨,賞姬無夜黃金千兩,以嘉獎他找回軍餉。韓非心情十分不錯,我在他面前玩的那個分金游戲,可不是白玩的,我要九十九,那剩下的一就給他了。
如此一來,倒是比忘機一開始設計搶走軍餉更能激怒姬無夜,她的心情也變好了,那可更叫他心痛,比起與他作對多年的張家,姬無夜以后要視你為死敵了。
韓非眉毛微挑,頭往忘機的方向靠了靠,低頭輕聲道,今晚心痛的,不止姬無夜一個人。不顧背后傳來的焦灼視線,他繼續道,還有我。
你是很喜歡那個杯子嗎?忘機不解風情,猶豫了一下,要不然,我把你換給我那個杯子,還給你?這樣你會不會好受一點,算是代他給你賠禮。
他那個人就是悶悶的,不會說話,我也不知道他干嘛摔杯子,你別生他的氣。忘機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衛莊,逼音成線,好不好?
韓非郁悶無奈,不用,你,你好好愛護那個杯子,我就高興了。還有,我怎么敢生衛莊兄的氣,你想多了。他倒是更生面前這丫頭的氣了,她替衛莊賠什么禮?她跟衛莊到底是什么關系?
噢...你要是不生氣,我就去找子房了。忘機說完便瞬間消失。
不,不生氣......韓非話還沒說完,少女就已經消失了,他心中嘆了口氣,耳邊卻傳來的熟悉的低沉男聲。
你對她的關注,似乎有些明顯。衛莊淡淡道,慢慢的走到韓非身邊。
韓非眼神暗了暗,嘴角掛著微笑,衛莊兄身邊的人,我都很感興趣。
衛莊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殺意,隨意探究別人的過去,是很危險的。
想要了解自己的朋友,有什么問題嗎?韓非并不畏懼,直視著衛莊的眼睛,神色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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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將軍府里,內心焦慮的姬無夜終究只等來軍餉失竊的消息和一張韓王圣令,他一腳踹開報信的士兵,大喊一聲,來人。
突然,無數黑色的烏鴉在大殿上方匯聚,墨鴉一個閃身半跪著姬無夜面前,他看著暴怒的姬無夜冷淡的低下頭行禮,然后面無表情的看著姬無夜。
墨鴉,去把那個傳令使帶來。聽到姬無夜的命令,他淡淡說了聲,是。平靜的語氣一如往昔。
就在墨鴉走出大殿的瞬間,一個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腳步聲出現,白色的羽毛翻飛,身著深藍色緊身衣和一襲白色無袖布袍的白鳳出現在殿內,表情沉靜。
擺在張良面前的是無法預料的險境,他卻并不緊張,一是因為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二是...因為臨行前某位少女的一番話,她笑著說,她陪他一起潛入將軍府,如果張良失敗了,有意外,她一定會救他出去。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這些,韓非和祖父只會用信任的眼光告訴他,他可以。張良自己也是這么告訴自己的,他不會失敗。
張良本該拒絕這樣危險的提議,或者,是騙她此行并不危險,畢竟,他不能連累其他人。但望著她那張認真的臉,張良心中波瀾不驚的湖泊,好像突然被投進了一顆石子,并不大,卻足夠激起漣漪。
這一次,張良沒有掛上他一貫的微笑,他認真的看著忘機,只說了一個字,好。
忘機靜靜地坐在房頂上,感知著屋內的一切,只要她想,沒有人能發現她的蹤跡。她在想,如果姬無夜執意對張良下殺手,那么她的計劃會產生多大的變動,也許可以提前讓他們離開。
屋里和屋外的人,想著的都是對方。
事情卻也沒有朝最極端的方向發展,忘機一個閃身離開了將軍府,這下姬無夜跟韓飛的矛盾已經深入骨髓,倒是不需要她繼續加碼了,那,誘餌已經準備好,只等某個百里之外的人上鉤了。
張良走出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