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我帶你去找醫師,好嗎?”高漸離語氣溫柔,內心卻殺意十足,如果是有誰動的手,即便他是一個與世無爭的琴師,卻也一定要殺了那人。
“不用,我只是練功出了點岔子,自行調息即可。”忘機伸手抱住高漸離,閉上眼睛,淡淡的草木氣息充斥在她鼻尖,叫人想起了以前在鬼谷的日子。
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個草坡,休息的時候,她跟師哥常常能在那里躺一整天,但師哥現在很忙,幾乎沒有時間陪她。
忘機的聲音中流露出眷戀,“就這樣,讓我躺一會兒?!?
高漸離被忘機扣住腰,渾身僵硬了一瞬,有些手足無措,聽見她撒嬌似的軟語,瞬間從耳根紅到臉頰,直到她的氣息逐漸沉穩,才小心翼翼地將人抱到軟榻上,任由她枕在他的腿上。
他從來沒有離她這么近過,青絲散落在他的大腿上,低頭就可以數清她纖細濃密的眼睫,一種幸福感充斥著內心,高漸離覺得自己能這樣看忘機一輩子。
院門早已被無形和希聲悄悄關上,忘機吩咐過今日不要打擾她,高漸離的存在他們知道,姍姍來遲后看見兩人在一起的場景,那便是姑娘默許的,他們準備好別的即可。
睜開眼便與一雙玉潤冰清,滿溢情愫的眼睛四目相對,高漸離背后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忘機打了個哈欠,一邊撐起身子,一邊說道,“我竟睡了這么久?!?
高漸離想伸手扶住忘機,身形卻因為麻痹的雙腿只晃動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站起來,被迫坐回軟榻上,他瞬間有些窘迫,不敢看她。
“已經這么晚了?!蓖鼨C緊貼著高漸離坐著,重新伸手抱住他,聲音悶悶地,“辛苦了,還有,謝謝你。”
用狂喜不足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反倒更像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可置信,因為從沒想過的奢望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身上有很多秘密,譬如高貴的身份,又譬如強大的武功,可是即便對她的過去和故事一無所知,他也能感受到她身邊始終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憂傷,襯得她如同雪花一般脆弱,仿佛輕輕一觸就會消失。
高漸離什么都不想問,也什么都不在乎,他只在乎眼前的存在,并不好奇她的過去,沒有什么比懷中的她更重要,此刻他的愿望,就是做一個可以溫暖她的人。
他用極為克制的力道攬住忘機的肩膀,順勢握住她的手,長年撫琴練劍的手指修長而有力,溫熱的薄繭傳遞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在你面前,我所依仗的僅僅是一顆毫無保留、愿意付出全部的真心。”高漸離看著忘機的眼睛,鄭重無比,“我孑然一人,再無其他牽絆,死生契闊,更絕非虛言?!?
忘機湛藍的眸子里盈滿復雜情緒,高漸離的話語跟他冰冷的外表截然不同,明明是水寒劍的主人,內里卻像冬日里的陽光,給人融融暖意,有些像以前的衛莊,外冷內熱,但是比哥哥更多了一種別樣的溫柔,也更全心全意。
“其實不管我同意與否,你都不會放棄吧?!辈挥勺约鹤龀鲞x擇,便不會產生太多影響,這便是她暫時給出的解法,一切都交給高漸離去抉擇。
她并沒有掙脫他的懷抱,還是那么乖巧地靠在他肩頭,回應是無聲的,卻足夠在高漸離心弦上奏出一曲,他忍不住抱緊忘機,雙手攏住她纖細無骨的腰肢,“是我想的那個意思么?”
“我今夜住在這里?!蓖鼨C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呢?要回去嗎?”
“自然是守著你,你受傷了,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备邼u離不假思索道,至于別的,無論怎樣都不該由她開這個口,“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房間里雖然沒有任何一個婢女,洗漱用品,換洗衣物,乃至沐浴的花瓣水卻都已經全部備好,這讓高漸離再次意識到忘機素日里的生活水平。
當然,他對兩人的身份差別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她很多方面都比他更優秀,他完全不會自慚形穢,因為這與他對她的愛意無關,他只要做好能做的事就夠了,譬如讓她不那么憂傷,開心一些。
“需要叫婢女來嗎?”高漸離看著不說話的忘機,突然反應過來,答案盡在不言中,若是她需要的話,這里就該有人候著。
忘機跪坐在鏡子前,一邊取下頭上簡單素雅的發飾,一邊答道,“一應瑣事我從來不習慣使喚誰,就算在王宮里,我的院子里也沒有宮人?!?
“……我幫你。”高漸離喉結微動,呼吸驟然加重,他走到忘機身后,低沉的聲音微微沙啞,“可以嗎?”
房間里安靜了一瞬,高漸離立馬又反應過來,他根本不需要再問,從忘機允許他踏進這個房間起,他的行為便是她默許的。
“……是我犯傻了?!币贿呎f著,一邊接過忘機的發飾,高漸離學著她的動作,小心而嚴謹地打理著少女如瀑般的青絲。
到最后,便是高漸離紅著一張臉,看著那屏風上影影綽綽的曼妙身姿,聽著讓人浮現連篇的連綿水聲。
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雖然在遇到她之前對男女之事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