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們先進去。”
裴予卓一手來到女孩腋下,知意坐得手腳麻木,使不出勁,要抱住他借力才能蹭起來。
進門,不必換鞋。打開燈,映入眼簾的是十平米多一點的狹小客廳,水泥地,褪色的仿皮沙發。積灰的紗窗在夜風的擺弄下呼呼直響。
不是裴家地處南方還單獨安了地暖那樣奢侈。這里,屋內的溫度和屋外幾乎沒有差別,甚至在這些毫無生氣的家具襯托下,讓人更覺冰冷。
知意縮在衣服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吸著鼻子。裴予卓讓她在沙發上坐好,自己去關上窗戶,從開水壺里倒出一杯開水遞過去。
“怎么找到這里的?”
桌上僅放著一個壺和一只杯子。知意馬上猜到手上拿的是他用的杯子,沒好意思喝,只握在掌心中取暖。
“和…趙文彬找了好久……”
說著,知意又不由得回想起這幾天的艱辛,但再看裴予卓現在,皮膚是運動后的紅潤,似乎仍在規律地進行自己的生活。倒顯得她的擔憂多余。
見知意臉色異樣,裴予卓拿起沙發上自己的羽絨服披到她肩上,蹲到她面前,“怎么不說話了,嗯?”
知意抬頭看他,卻聽到他更近一步問:“說和趙文彬一起,怎么只有你一個人?”看書請到首發站:yesesh uwu
知意更沉默了。她就是不甘心,也不想回家。
沒有裴予卓的裴家對她而言一點也沒有吸引力,規矩和禮貌高于一切,還要和叔叔阿姨相互演戲,每天都活得好累。就算最后逃去的學校,也因假期分外冷清。
她只是…有點想他。
可一想到他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也拒絕她的聯系,不顧她的感受。她就有些委屈,也好怨他。但再細想,他也沒有義務對自己有所交代,就陷入另一層無奈的難過中。
知意深呼口氣,努力平復情緒,使自己看起來輕松,“剛才在門口一直等著不見你人,還害怕你出事了呢。”
“我……”裴予卓看了看自己單薄的衣服,輕笑著解釋,“一直覺得胸口不順暢,到了下午憋不住,就出去跑步了。”
知意馬上就抓住了關鍵詞。跑步,應該是為了發泄吧?
他似乎才沒有看上去那么好。
“下午就出去了,吃晚飯了嗎?”
“那里。”裴予卓指了指遠處餐桌上的兩叁個面包,還走過去拿起一個,“囤了點糧。要來一個嗎?”
“欸!”知意連忙跑過去阻止,“你就吃這種沒營養的東西?”
“沒事,反正也不餓。”裴予卓才不理,咬牙撕開包裝袋。
“不行。”知意是下定了決心,一把奪過他的面包,藏在背后,“不能吃。”
見她瞪大眼睛,一副倔強的模樣,裴予卓忽然心情很好,搖搖頭,輕輕念她名字。
“知意。”
明明被很多人這樣叫過了。但突然一聽到他剛才那樣念,知意臉剎那間紅了個遍,動作也不利索了。
她窘迫地攥緊手,又細聲換了個話題,“你…就只有這點吃的嗎?”
“那里應該有。”裴予卓指了指廚房,挑眉笑道,“但…對我好像有點困難。”
“我去看看。”
知意走進廚房,裴予卓也跟在她身后。
這套房子的廚房也小到讓人不知何處下腳。冰箱、灶臺、水槽都局促地擁在一起。就像一張本就不大的人臉上,五官還集中在一起那樣怪異。
不像裴家開放式廚房里永遠干凈明亮的抽油煙機,這里的灶臺正對著排氣扇,上面黑糊糊的,堆了厚厚的油脂。
打開冰箱,里面每層都空而大,反倒襯得冰箱才沒那么小。
但知意還是在冰箱門后的架子上找到了幾枚雞蛋和半袋掛面。她拿起,問裴予卓,“吃面可以嗎?”
至少,比干巴巴的冷面包強些吧。
看到他不解的眼神,她又小聲補了句,“我來煮。”
裴予卓全程都乖乖站在知意身后。她去接水,他就在水接好后去端碗。知意要倒油,他就幫忙拎油罐子,還自動往鍋里倒,問她:“夠嗎。”
剛才聽到她要親自下廚時,他還一片鎮靜。等她開始行動了,他就像忽然打了雞血似的,比誰都興奮,跟條搖著尾巴的小狗跟在她后面。
知意是不想破壞他積極性的,但煮面的步驟本就不復雜,他在一旁反倒礙事。
再往鍋里一瞅,油還倒多了。算了,把雞蛋全部煎了吧,看他這憔悴的模樣,估計這幾天過得也挺不好,多補充點營養也好。
“還是我來吧。”
知意拿過鍋鏟,把他推到一邊去,又怕他自尊心受挫,交代道:“幫我把排氣扇打開。”
“哦,好。”
叁個雞蛋同時敲下去,油鍋滋滋冒響,香氣散在整個廚房。煎至一面定型,知意翻面。等煎蛋周圍起了一圈褐色焦皮,中間的蛋黃半凝固,透著晶亮的橙色時,知意往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