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接過,裴予卓繼續套。
又扔了兩叁個,小男孩已逐漸熟練,不再需要裴予卓的指導,開始和周圍的伙伴交流得不亦樂乎。裴予卓便專心和知意說話。
“想要哪個?”
地上滿是花花綠綠的小玩具,品類豐富到讓人移不開眼。知意看了許久,最終搖頭,“不用。”
“更喜歡這個粉色的小豬公仔,還是那個蛋仔盲盒?”
可無論裴予卓問哪個,知意的回答總是讓人小小沮喪。
“都不用。”
就像是他一廂情愿要塞給她一個東西,但她并不在意,只是耐著性子陪他玩一會兒而已。
裴予卓心情明顯受到了影響,臉有一瞬間泛白。一向敏感的知意察覺到了。
“要那個吧。”忽然,她指著一個彩色彈簧,“給花花套個玩具玩吧。”
裴予卓終于露出一個笑,“好。”他手一甩,一下子就套中了。
知意撿起彈簧,又迎上了裴予卓期冀的眼神。她目光閃躲,只得吞吞吐吐繼續:“再…套個毛絨彈球吧,我猜她也會喜歡。”
裴予卓依言照做。之后,也仍是知意說,裴予卓套的模式,兩人越來越有默契,最后收獲滿滿,還要向老板討要一個袋子才能裝下。
就算知意一直克制著情緒,但看著這一大兜的色彩鮮艷的毛絨玩具,也忍不住開心地笑了。
“謝謝你,這么寵花花。我放心了。”
裴予卓凝視著她笑的樣子,“我的關心,只給花花,還有你。”
知意偏過頭去,慌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哥哥!你可以幫我套圈嗎?”一個小學生女孩突然跑過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裴予卓看了知意一眼,然后蹲下身,溫柔地問女孩:“當然可以,想要哪一個?”
女孩眼睛發紅,指著最后一排一只病怏怏的兔子,“就是那只小白兔。好可憐,我想救它出來。”
活物套圈相當殘忍,所有動物整天都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籠子里,毫無生氣。剛才女孩一直都試著去套兔子,奈何屢戰屢敗,又注意到裴予卓的厲害,于是過來求救。
最后一排是最有難度的,力量和技巧缺一不可。裴予卓接過女孩遞來的圈,瞇眼瞄準方位,虛拋了幾下后出手。
意外的是,他剛一揮手,臉上突然出現了痛苦的表情,仿佛身體什么地方被擊中了,甩出一半的手硬生生滑落了下來。
“哥哥!”
“怎么了?”知意立馬扶住裴予卓,但他卻很快甩開她,露出一個淡笑,“沒事,抽筋了。”
裴予卓又接過女孩的第二個圈。或許是出于謹慎,他這次的動作要慢多了,深呼了幾口氣后才艱難揮出手。
“啪——”
隨著圓圈從空中劃出,再到完美吞下兔籠,一堆小學生響起熱烈的掌聲。女孩歡喜地提起兔籠,對裴予卓和知意甜甜一笑:“謝謝哥哥,也謝謝姐姐。”
知意被孩子們看得不好意思了,對裴予卓說要走。但裴予卓卻一把拉住她,“還有一個圈。”
知意只得停下。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裴予卓套中一個最漂亮的洋娃娃,撿起,交到她手上。
知意愣住。
裴予卓只笑:“我剛才就看中了,想了很久要怎么套。”
“收下吧。”
知意點頭,接過洋娃娃時卻發現自己的眼眶不知何時濕了。
馬路的非機動車道上,綠化隔離帶和人行道之間,一輛電瓶車如小馬般輕快穿梭,在夕陽下拉出斜長的黑影
電瓶車勻速行駛,車把上掛著的玩具和洋娃娃也有規律地前后晃動。由于陽光,洋娃娃金色的頭發反著刺眼的光。
知意擰著車把,注意前方的同時,偶爾低頭去看環在腰上的那雙手。裴予卓就坐在身后,高挑的腰身夸張地彎曲,長腿蜷縮,源源不斷傳遞著體溫。
車前掛滿一堆玩具已經夠引人注意了,何況騎車和坐車的兩人的體形反差還極大。場面滑稽到極致,過路的車輛或者行人看到都忍不住要笑。
但車上的一男一女卻像是和外界有一道屏障相隔,表情認真,安靜得可怕,細看,兩雙眼睛都藏匿著不同的哀傷。
疾風之中,響起隨時可以被馬路白噪音吞沒的對話聲。
“直接回家嗎?你看起來不太舒服。”
“你不是說我媽等急了嗎?”
時間流逝,但初夏的白日仍然漫長,天空出現赤紅到金黃的漸變色,越來越多的車涌現在了馬路,下班高峰期到了。于無數人而言,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裴予卓的臉貼在女孩單薄卻充滿安全感的背上。眼中滑過飛閃的風景,他又換了個邊,貪婪地呼吸著她的氣息。
“送我到小區的3號樓附近吧。我想自己走一截路。”
“好。”
……
穿過無數繁華的街道,知意在小區的3號樓前停下。裴予卓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