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一針抑制劑后沉玉可算是清醒了些,沒再喊著我的名字喘氣了,整個人非常虛弱,那股濃烈的梔子花香悄悄地消逝。而我糟糕的情緒也在一聲聲心底的宣泄中平息了。
我的情緒就像一陣暴風雨,來得猛烈卻走得快。
自離開那座山開始到現在,我的情緒就變得很容易失控,好像又回到了在福利院天天咒罵院長唾罵社會不公的日子。
明明在z城我很少生氣的,明明我每天都很快樂的,可現在的我逐漸和那個日日守在福利院大門口張望的自己重迭,我所追求的平靜閑適的生活好像再一步一步離我而去。
我立馬否定了這種想法:三年后我會抽身離開仍舊是個種田的好苗子,到時候我要養只小狗讓它陪著我一起種田,一起去城里的農貿市場吆喝賣菜,趁著西落的太陽牽著新鮮的豬肉一起回家,再為自己做上一桌香噴噴的飯菜。
想到這里我的手又癢癢了,好想聞到肥沃泥土的香氣,好想在田埂里蹦噠快活。我知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那個屬于我的小窩,那份屬于我和奶奶的獨家回憶。
沉玉拉住了我的手,手心被包裹住的溫熱把我的思緒帶回了現實。
我還是無法適應他這過于自然的熟稔,低頭看向我們相握的手。
他躺在我的床上,面若桃花,開口又是些道歉的話:“對不起靜俞,我嚇到你了吧。”
可能是剛哭得太多,現在已經擠不出啥眼淚了,只見他眼尾緋紅,像是涂了層漂亮的眼影,很適合他。
我在福利院讀過很多本狗血的瑪麗蘇小說,里面的富家少爺小姐里的字典里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他們經常是文中的反派代表,嬌縱傲慢,看窮人就像在看一堆困在泥沼里掙扎的螻蟻,惡毒地訓斥著凌辱著平庸的女主。
當時看得我火冒三丈,氣得罵出聲然后被巡崗的院長斥罵。
那時我在想如果他們沒有顯赫的家世,那他們就失去了狗眼看人低的資格,淪為他們最憎惡的模樣。
但是我眼前的少年除了昨日的瘋癲,表現得還算“平易近人,與我刻板印象中的少爺形象很不一樣,但這一切也說不準,萬一昨天出言不遜嫌棄我的他才是他的真實的樣子呢。
我替他蓋好被子,搖頭說:“沒有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發情了,可能是看到靜俞你很開心。”
沉玉揚起溫柔的笑,眼中全是柔情:“靜俞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你能成為我的家人。”
不,我并不想和你成為家人。
我并不想回復他突然打來的溫情牌:“哥哥別想太多,你好好休息。”
他眼睛剎那間黯淡了些,笑容不變,依舊想黏著我說話,但被維利特打斷了。
維利特悄聲無息地走到我的身后,低聲撫上我的脖子笑道:“小姐昨天睡落枕了吧”
能不能打聲招呼啊,像個鬼一樣就飄到了我后邊還擅自摸上了我的脖子,真沒禮貌。
他的手好冰,我下意識想要縮脖子。
我回首抬眼看向他,眼神滿是警告,以此來表達我的不滿:“是的,維利特醫生。”
咔嚓,一股鉆心窩的疼痛感忽然出現我還沒來得及嘶叫它又馬上消失不見了,我嘗試晃動脖子,很好我的脖子又恢復了正常。
迎上維利特那張得意的笑臉,我心里翻著白眼對他說了聲謝謝。
沉玉俊秀的眉毛扭作一團:“靜俞原來落枕了么……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委屈巴巴的,怎么那么愛說對不起,又不是你讓我落枕的。
我本在思考著如何安慰他,維利特卻開始拐著我的胳膊往外走:“好啦好啦,小少爺你就好好休息吧。”
他的語調懶懶散散,全然沒有給有錢人家少爺打工的樣子:“哎呀要餓死我了,一大早就趕來上班了。”
他又朝我眨眼,碧藍色的眸子里全是狡詐的笑意:“靜俞小姐也餓了吧,能否勞煩小姐賞個臉陪我吃個早飯呢。”
“好吧。”
他真的好愛對人眨巴眨巴眼睛,感覺像有干眼癥。
雖然維利特讓我更加恐男o了,但他確實幫了我一把,我對他的好感稍微上升了些,當然也只有一點點。
好像他的觸碰也不是太惡心。
“靜俞小姐也很苦惱吧?”
————
維利特:想要展示自己的魅力卻被誤認為干眼癥(b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