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還有些欣慰:“哦,你們已經(jīng)查到我和她的關(guān)系了。還不錯。”自顧自地走到桌邊,拉了根凳子坐下。“那么你呢?知道貞元是誰了嗎?”問舒青窈。舒青窈點(diǎn)了一下頭。“貞元公主,就是魅君。”沈南風(fēng)淺淺一笑。“那就都坐吧,此事,真應(yīng)了那句老話,說來話長。”他和貞元相識,純粹是意外中的意外。他有一個親兄長,名喚南寧。沈南寧年長他五歲,自幼聰慧,是舒印熹的伴讀。隨著年歲增長,舒印熹和貞元公主的婚約便提上日程,貞元公主奉旨和舒印熹多接觸。來來往往的,也就認(rèn)識了沈南寧。沈南寧……比舒印熹長得好看。貞元公主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jì),舒印熹過于沉穩(wěn),話少,生得也較老成,這就顯得沈南寧幽默風(fēng)趣,容顏更是如璞玉精心雕琢出般,少年翩翩。貞元公主對他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原本這樣的心思,隨時可以掐斷,戛然而止,可沈南寧也有意無意地,故意到她身邊,陪她說笑打趣。久而久之,兩人互相傾慕,一發(fā)不可收拾。終于在一天,他們情到濃時,越矩做了不該做的事。沈南寧對貞元承諾,待他奪得三甲,定向魚國國君稟明心意。又道舒印熹實(shí)則并不喜歡她,也是受婚約束縛而已。若有時機(jī),舒印熹也是想和她解除婚約的。于是兩人情意如洪水奔涌,勢不可擋。貞元公主,被沖昏了頭腦。以前還小心翼翼,叫貼身宮女備好避子湯藥,后來卻覺得,給沈南寧生下一個孩子,屬于他們的,流淌著他們骨血的孩子,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所以她有孕了。她帶著有孕的身子,迫不及待地告訴沈南寧這個好消息。沈南寧一邊在花叢里吻她,一邊在她耳邊甜言蜜語:“快了,貞元,等我……”這一等,就等了三個月。她的小腹?jié)u漸隆起。他的回信只言片語。各種推諉,各種借口,美其名曰為了更專注地考試,好一舉奪魁,名正言順地迎娶。起初貞元公主是信的,還將一封封書信仔仔細(xì)細(xì)裝入匣中。但時日一長,她難免心生懷疑。身邊的大宮女也小聲提醒,說沈南寧這樣太反常了。她心里有了主意。得知沈南寧在舒印熹別院做客,那別院清涼,是避暑的最好地方,適合靜心備考。她叫大宮女備了冰鎮(zhèn)綠豆湯,一起悄悄而往。而后就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玉面少年郎,將一個嬌小柔嫩的少女擁在懷中,兩人額頭親昵相抵,說說笑笑。少女埋怨:“還要多久呢?沅沅等不及了!”沈南寧溫柔安撫:“再等等,四個月,等她肚子大了就瞞不住了,到時候我們便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貞元公主滿眸錯愕。心臟如同被插了一把刀,那把刀還被她最愛的人親手握著,狠狠在她心口里來回地絞。大宮女趕緊扶住她,不留神,手里的提籃摔去地上。清脆的聲響,綠豆湯灑了一地。那個少女和沈南寧齊齊朝她們看來。“你……你怎么來了!”沈南寧頓時松開了手。那少女的臉也暴露在貞元公主的眼中。竟然是她!為何會是她!“舒晴沅,你竟敢勾引本公主的男人!”她失態(tài)大吼。舒晴沅本來還十分驚慌,但聽到她說出這句話,忍不住噗嗤一笑。嬌嬌道:“公主姐姐,你是不是曬了太陽頭暈眼花了。姐姐的男人,不是沅沅的兄長,印熹哥哥么?”伸手勾住沈南寧的胳膊:“至于他,是沅沅的未婚夫——”“——沈、南、寧!”一字一頓,仿若悶雷,聲聲在貞元耳邊炸開。她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像被敵軍打敗的士兵,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回到宮中,她做了兩件事。一,狠狠哭了一場。二,叫大宮女找來落胎藥,果斷決絕地喝下。在小產(chǎn)的時候,她渾身疼到抽搐,眼淚直流,冷汗浸透了床單,可她死死咬著唇,咬得滿嘴是血,硬是沒有吭一聲。在死胎脫離腹中的那刻,她恍惚覺得,以前那個善良天真,單純美好的自己,也脫離了身體。她做了一個,以前的她絕不會做的決定。她要讓沈南寧付出代價。她還要沈家,家破人亡。 似幻非幻貞元公主本就是魚國國君的掌上明珠,她要什么,就不會有得不到的。只是以前,在這樣優(yōu)渥的環(huán)境下,她也并未養(yǎng)出什么驕縱的脾性,直到這一次。她用了自己與生俱來的權(quán)力。公主要處置人,并不是什么難事。她只消捏一個“被冒犯”的原由,就能將沈南寧誅殺。可只是誅殺沈南寧,難泄她心頭之恨。要不是沈南寧的刻意引誘,她不會行差踏錯,還懷了身孕。如今她身子被毀,和舒印熹的婚約自然也不復(fù)當(dāng)初,這一切,都拜沈南寧所賜。既然他傷了她的心,那她就要揉碎他最重視的——家人。沈南寧是出了名的大孝子。沈氏都以他為傲,說要不是有他,那沈氏還是寂寂無名之輩。全家也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似的,接二連三,都順風(fēng)順?biāo)Uf來可笑,她曾經(jīng)還幻想過,嫁入沈家后,還要為他們謀一些官職和權(quán)力。眼下她卻要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身子調(diào)養(yǎng)了幾日,并無太大起色。但她心火難平,強(qiáng)支著身體,叫大宮女拿她的令牌前去調(diào)人。宮中侍衛(wèi)有一支的存在很特別,是魚國國君特地賜給她,以保證她安全的。于是她帶了那一支侍衛(wèi)出宮。徑直朝沈家而去。沈南寧自被她撞破的和舒晴沅的事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猜得到她不會放過自己。因此,他早就做好準(zhǔn)備。這幾日的風(fēng)平浪靜,反而叫他心里波濤洶涌。偏偏這樣的事他又不能告知家人,只好編造了謊言,想把父母和弟弟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