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最近奇怪得很,她不是血虧的身體,可小腹老是隱隱作痛,尤其是自上次回想起云嬪被那群人押著,用木板狠狠折打腰臀的時候,她感同身受般,幾乎痛到無法呼吸。神思忍不住飄得遠了些,那場景似又重新攏回眼前。她趕緊深吸了口氣,把不該的念頭強壓下去,身體的不適才緩慢的一點一點淡去。良久,她緊繃的身體才重新軟和下來。“窈窈,你方才在想什么。”沈清越低聲問。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她的異常,但感覺到她在忍耐,以為又是術者調息之類的,怕她分心,便沒敢問。舒青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沒什么,我就是在運行內靈。”聽出她撒謊的顫音,他微有失落,但還是道:“有什么事,要和我說,別瞞著我。”“……好。” 三樓三日后。西江月是平晟街上最有名的茶樓,人來人往,熱鬧至極。但這茶樓里分三六九等。身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接待,且還要從不同的門進。盡管如此,慕名而來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一是為茶本身,二則是希望能得到某個大人物的青眼,從此攀上高枝兒。舒青窈和沈清越都穿著低調,奈何一身氣質還是隱藏不住,心有他想的人敏感地朝他們看來,細看之下又發現沈清越眉目俊朗非常,立刻蠢蠢欲動。離他們最近的便是一桌書生。書生是最渴望得到賞識的九等人。他們先前還擔心打擾了沈清越,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但見其他人都開始行動,又爭先恐后起來。“爺,爺,這邊有上好的峨眉白芽。”“晚生備的是蒙頂石花。”“泡好的那算什么?晚生這里有顧渚紫筍,方才運來的陽崖云泉,都還新鮮著哪!晚生泡茶的手藝尚可,不知爺可否肯賞臉?”沈清越臉色微沉。舒青窈上前,將那些人隔開。“退下。”簡短的兩個字,聲音極冷。幾個書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耳聰目明的跑堂見狀,趕緊過來打圓場,賠笑道:“二位客官,勞您走這邊,那兒可不是什么好去處。”絲毫不管那幾個書生的臉色如何難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舒青窈記得,小時候聽到太傅說這句話時,她還不屑嘀咕:“哪有那么多高低貴賤。”眼下看到這幕,難免浮起一抹嘲弄笑意。當年最尊貴的,如今卻成了九等人。而那些點頭哈腰伺候人的做派,熟練至此,不知他們已經做了多少次。“在想什么?”耳畔突然響起沈清越的聲音。舒青窈輕聲:“世風日下,這些學子不想著如何正經考取功名,反而跑到這里來投機取巧。萬一哪一日他們真遇到了所謂的貴人,由此飛黃騰達,那于百姓來說,只會是一場莫大的浩劫。”“官場浮沉,如江如海,即使渾濁,沉有泥沙,但亦有清水。”沈清越簡單一句。舒青窈再怎么看盡冷眼,那也是身處后宮。而他當年可是想走正經仕途的,早早經歷的那些,叫他心境已然變得寡淡。前朝如何,都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他如今只想為沈氏討一個公道,再和舒青窈攜手歸去。舒青窈聽懂了他的意思,略是抬眸,向他看去。心中很不是滋味。若非命格弄人,以沈清越的才能,他定會在前朝有一番大作為。而她,若能得一些本該有的,父親于女兒的疼愛,她也將是一位不輸于其他皇姐皇妹的公主。他們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眼眶微微發酸,她抿抿唇角,低下頭去。引路的跑堂將他們帶去僻靜之處,才客氣道:“二位,順著這邊上去,就是二樓。”眼前是另一條旋轉直上的樓梯,但裝潢比起前面,更為古樸雅致。從下往上看,四方的欄桿邊并沒有人落座。屏風安靜地立在那里,像是還沒有等到它們平日的顧客。這詭異的安靜和先前雜亂的喧囂形成強烈的對比。舒青窈心生警惕,悄轉手腕,將陰陽玉子控在掌心。“我們要去三樓。”沈清越薄唇輕啟。雖然望去,只有兩層樓,但這里的彎彎繞繞別有玄機,就算平地生出第三層樓來,也不足為奇。
那跑堂明顯一愣。旋即笑:“客官莫怪,咱們這西江月啊,從來都只有二樓,沒有三樓。要不,您先上二樓瞧瞧,看是不是您要找的地兒?”這話說得很是討巧,要換作其他客人,指不定就上去了。跑堂也能趁機留下客人,兩全其美。但這明擺著就是劉玉良故意給他們使的絆子。說三樓,必然是三樓。舒青窈見沈清越沒有說話,亦沒有動身。而跑堂再次熱情相邀,她直徑上前:“我家爺要去的是三樓,少拿二樓來糊弄了事。耽誤了我家爺的正事,你就算有十個腦袋也掉不起!”跑堂臉色滯了滯,心也跟著鈍鈍重跳。這兒的人他見得多了,富貴的也伺候了不少,可把“掉腦袋”掛嘴上的,只有宮里頭那幾位。再仔細打量沈清越,這面容倒不甚熟悉,可氣質的確出類拔萃。又看舒青窈,就算戴著冪藜,冪藜下蓋著覆面,也不難看出是個清瘦少年。琢磨了一番,他恍然大悟。這少年,只怕是個太監!“二位……爺,”跑堂的掬了一把汗,“小的才來這兒沒多久,興許這三樓秘密,小的還沒資格知道。還請二位稍等片刻,小的去問問掌柜,立馬就來!”深深作揖。沈清越闔目。跑堂忙不迭地去了。舒青窈斂起雙眸,靜靜目送那跑堂而去,對沈清越小聲道:“不似作假,他真不知道。”“嗯。”他自然也看出來了。舒青窈:“而且,這西江月,的確是沒有三樓的。以前我便知道,方才我又用術探查了一番,不存在暗房、密室或者隔間。不知劉玉良,究竟意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