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你回去可有收獲?”沈清越問。聽到這一句,云奕頓時嚴肅起來。“小王爺,我們回房說。”房中。云奕從懷里拿出一方布帕。布帕打開,是一方油紙封,再打開,是一層絲絹。潔白的絲絹上,是焦黑的東西,依稀可見環狀。“是窈窈用草做的那個。”沈清越辨識出來。云奕道:“當初屬下回到王府,當晚就揣著公主給的草環,四下探尋的一番。”但王府太大,一時半會的,也無法全部探完。于是他做出規劃,每晚調查一個地方。終于在 谷雨馬車搖晃,不知去往何處。舒青窈用手撩起窗簾一角,往外瞥看。道路繁華,顯然還在京都大街上。紫彤坐在她對面,半低著頭,雙手擱在膝上,輕輕攪弄帕子。從舒青窈的角度看過去,紫彤雙頰融融,似蜜桃尖兒粉嫩柔軟,儼然一副小女兒態。想起昨夜沈清越一反常態的粗暴蹂躪,她不免心情復雜。低咳一聲,開了口:“姐姐,不知這宮中,要多久才能到?”“還要小半個時辰呢。”紫彤纖聲細語。
“那正好請姐姐教在下一些規矩,在下還是頭一次來京都,沒見過世面,緊張得很。還有劉公公是個怎樣的人呢?”紫彤彎眉淺笑:“青公子無需緊張,奴婢會一直在您身邊提醒著您的。至于劉公公,他平易近人,十分好說話。”舒青窈少不得心里冷笑。劉玉良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當年三皇子想出那么些折磨人的法子,他可是在背后出謀劃策的大功臣。像那次叫她用針扎沈清越,就是劉玉良提議的。“那,劉公公很喜歡玉石?”她問,“否則怎會讓姐姐出宮來采買呢?在下雖然不懂宮中規矩,可也知道,宮門是不允許隨便出入的。”“你……”紫彤怔了怔,很快又笑,“您說的不錯,宮門是不允許隨便出入,可奴婢既是劉公公的人,更是三皇子的人。”說到這里,她微微挺直了腰板。舒青窈從她細微的神色舉動中看出她的驕傲,不禁暗想,難道目前明僖帝屬意的太子人選,是三皇子?可三皇子那色厲內荏的性子,并不能擔此重任,還不如和他同母所出的四皇子。她笑著拱手,夸贊道:“難怪紫彤姐姐氣質出眾,原來不僅天生麗質,更有龍氣浸潤。這樣的福氣,當真是誰都羨慕不來的。”紫彤彎著唇角:“福氣不如運氣。青公子的運氣,也是叫奴婢羨慕的。”那一手挑選石料的本事,是運氣。因一手挑選石料的本事,得到劉公公的一聲夸獎,更是運氣。說來,劉玉良并未直接說明要見一見舒青窈,當時劉玉良只道了句:“這個妙人兒,誰得了他,豈不是得了寶貝?”紫彤記在心里,暗暗揣度。若非恰巧知道舒青窈要去青樓,紫彤也不會一時心慌腦熱的,直接把劉公公的話解了道出來。她不是個莽撞沖動的人。但就是覺得,這個云青公子,很有本事。頭一眼,她就感覺到了。十九歲的她不說閱人無數,卻也在宮中經歷了幾次風浪。眼看還有六年就到放出宮嫁人的年紀,她得為自己好好打算。給云青鋪路,亦是為了她自己。馬車繼續前行,路上二人又閑聊了幾句。多數是舒青窈向紫彤打聽宮中的一些瑣碎,紫彤也樂意跟她解答,一來二去,兩人的稱呼也悄然發生了變化。“彤姐,那依你之見,我待會可需要在劉公公面前挑選一番石料?”紫彤莞爾:“這是最好不過的,阿青的本事得叫所有人知道才好。”這樣才能凸顯才能,好叫劉公公重用。舒青窈默了一瞬,突然問:“是聞京都臥虎藏龍,我這一手本事,實則難登大雅之堂,只是湊巧得彤姐賞識,又幸得劉公公知曉。話說回來,不知宮中可有其他能人異士?”紫彤想了想:“像阿青你這樣挑石料的人兒,倒是沒有。不過能人異士么……”輕嘖:“近來有個叫谷雨的男子,倒頗得周公公的心——周公公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太監。”舒青窈心中暗驚,她那一手本事,其實就是用了術法,尋常人看不明白關竅,但遇到些厲害的,那便是一眼看破。宮中有巡察司固定巡邏已是麻煩,要是那個“谷雨”為得主子歡心,看出門道將她出賣,那她即刻死無葬身之地。“不知那個谷雨兄,有什么樣的本事?”紫彤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舒青窈:“?”紫彤:“說來也巧,昨日我將那幾塊石頭帶回去交差,正好周公公過來,不知道和劉公公說什么事兒。周公公身邊的谷雨就垂手站在外面。我見他隱隱局促,就上前和他交談。沒說兩句,劉公公就叫我進去,周公公也喚谷雨進去。”“然后呢?”紫彤抿了抿唇,取出水囊,小喝一口:“然后我就把石頭呈上去了呀。谷雨突然說了句‘且慢’,嚇得我臉都白了。周公公倒是寬容得很,也沒計較他懂不懂規矩。谷雨就這么走過來,伸出手,在石頭上這樣摸了一下——”她抬起手,并著五指,憑空橫過。舒青窈暗抽一口涼氣。已經猜出結果。紫彤繼續道:“然后他說,‘這些石料都很好,全是紫翡’。后來,石頭一切開,里面果然都是紫翡。劉公公笑,周公公也笑。谷雨得了好些賞賜呢。”“所以今日谷雨兄也會在?”“這,我倒是不知,”紫彤微微偏頭笑,“不過就算他在,阿青也不必擔心。”不擔心才奇了怪,那個谷雨分明也是個術者啊!若周永升知道谷雨術者的身份,那巡察司定然也是認可的。而她就不同,這身份……術者要死,公主更死得透透的。免不了開始暗暗揪心,只求待會兒能順利些,早去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