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臉色比死人還難看,舒青窈不在乎地勾起唇角:“你知道就好,這事你要是說出去,我保證,你的死法,比你能想到的所有死法,都更可怕?!弊叱龃箝T,舒青窈忽而覺得,陽光有些晃眼。白若璃和霧菱已經(jīng)在馬車上等候,見到她來,霧菱打起簾子,臉上帶著她熟悉的淺笑。回到魏府。裴言和白若璃的婚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便順勢告訴了魏行勛。魏行勛似乎并不意外,笑著祝福了他們,又叫魏錦棋拿了魏鄭氏的嫁妝首飾盒過來,取了里面一支鳳凰發(fā)釵?!鞍⒘?,你雖是我表妹,實則比起我最大的……最大的兒子也長不了兩歲。父親生前疼你,想必要是知道你有了一個好歸宿,定會給你備上一份厚厚的嫁妝。你放心,長兄如父,我也會給你好好準備。這一支發(fā)簪你先收下,是棋哥兒他母親才入門時,父親給的。你是白家的女兒,也是魏家的女兒,魏行昭對不起你,但還請你不要記恨魏家,記恨父親。”白若璃眼眶微潤,搖頭:“大表哥,阿璃永遠記得舅父對阿璃的好,也永遠記得魏家?!迸嵫苑鲎∷氖?,掌心傳遞的溫度安撫著她的心?!斑€有裴言,”魏行勛看向他,“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阿璃以后,就托付給你了?!迸嵫脏嵵兀弧拔捍蟾绶判模遗嵫源松夭回摪⒘А0⒘б矔俏遥ㄒ坏钠?。”魏行勛欣慰一笑。若蘭院。東西已經(jīng)悉數(shù)收起。舒青窈的東西并不多,她磨蹭著,也只是仍舊沒想好怎么同安頓霧菱。凌桑也在一旁。跟霧菱不同,他知道舒青窈的真實身份,也能推測出她想要做的事。——都和小王爺那么明顯了。但他有一點沒有想到,舒青窈不是隨沈清越回宣德王府,當(dāng)宣德少王妃,而是隨沈清越一起去京都。所以當(dāng)舒青窈終于瞞不下去,說出要去京都的時候,霧菱和凌桑都是:“……”隨后凌桑反應(yīng)極大:“你去京都找死嗎!”霧菱倒是不明白這個“找死”的含義,以為他是說京都臥虎藏龍的,到處都是達官貴人,他們常年生活在偏遠的地域,過去以后,指不定會得罪誰。心中也是不大想遠離故鄉(xiāng)的。于是她順著凌桑的話道:“小姐,京都不適合咱們,要不還是別去了?奴婢陪您回家好么?”舒青窈淺淺一笑:“可,我的家就在京都?!?安排霧菱頓時噎了一噎。關(guān)于舒青窈的來歷,她是一不清二不楚,倒是前些日子從細枝末節(jié)中斷出,舒青窈出身不俗。她自幼跟在蘇幼青身邊,所見所感也不過是苔州而已。來到云州城,她已經(jīng)開了不少眼界,還以為舒青窈是從這邊逃的,而今才知,人家根本是明明白白的大戶人家的女兒?!靶〗阍摬粫恰彼D難地咽了口唾沫,“……該不會是哪位大官的姑娘?”凌??戳怂谎?。又看回舒青窈。他倒想知道,師姐要怎么回應(yīng)。舒青窈淺抿唇角:“跟你想的差不離,所以這次我去京都,不能帶上你?!薄靶〗恪彼盟查g紅了眼眶,“奴婢知道自己見識淺薄,不配去高門大戶做奴婢,但奴婢不想和小姐分開。奴婢說過,要一直陪著小姐您的。您看這樣好不好?奴婢就當(dāng)最最下等的丫頭——”“霧菱,不必說了?!笔媲囫翰坏貌缓菹滦拇驍嗨?。見她雙眼涌上霧水,心中隱隱難受,也只能上前,牽起她的手:“你不要怪我,我們注定是兩路人。能相伴一段時日,已經(jīng)很難得。你的去處,我也替你考慮好了。一是去璃兒那兒,她沒有陪嫁丫頭,最信任的燦星已經(jīng)死于非命,這幾日你們相處,也還算和諧。她有孕在身,能得你照顧,那是最好不過?!鳖D了頓,繼續(xù)道:“二則是,服侍你的舊主,蘇幼青?!碧K幼青的事,她一直瞞著沒說。眼下蘇幼青那邊還牽扯到裴言的家事,稍有不慎,又是兩家風(fēng)波。她沒有那么多精神再去摻和其他,便一切交由裴言處理。至于蘇幼青,到底是蘇家的小姐,裴言還是傳信到了苔州。苔州那邊的回應(yīng)……很值得玩味?!疤K家女兒蘇幼青已抵達魏家履行婚約,此女應(yīng)為冒名頂替,望裴大人明察,嚴懲此女?!绷攘葦?shù)言,直接割斷血脈親情。事后裴言又旁敲側(cè)擊,才知當(dāng)時蘇幼青為了岑游之,和家里決裂。逃婚過后,蘇家也徹底對她死了心。如今蘇家全都當(dāng)這個女兒已經(jīng)嫁走,把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在了嫡次女身上。聽到這個良久沒有再出現(xiàn)過的名字,霧菱難免生出一陣恍惚。隨后又是一陣心煩意亂。她壓根就沒想過,此生還有再見到舊主的機會,更沒想過,還能回到舊主身邊?;蛘哒f,她不想回去。
蘇幼青當(dāng)年那樣不聽勸阻地離開,要不是她運氣好,遇到舒青窈,兩人共渡難關(guān),一起走到現(xiàn)在,她早就已經(jīng)死得透透的了?!K家、魏家,都不會放過她。所以她對蘇幼青的情感,現(xiàn)在十分復(fù)雜?!安辉敢饷??那就待在璃兒身邊?”舒青窈看出她臉色的猶疑,主動道。事到如今,霧菱也明白了。舒青窈是下了決心不會帶自己的。那她也沒有必要再堅持,這樣的堅持,不是忠心,是添亂。于是她點頭:“奴婢但聽小姐吩咐。”神情像極了當(dāng)年的桃茜。分明難過,又佯裝平靜,乖順至極。舒青窈嘆了口氣,重重捏了捏她的手:“霧菱,若有機會,若……”“小姐,您不用說了,”霧菱淺笑,“霧菱不是需要哄的小丫頭,也不需要您的許諾。就像您說的那樣,能相伴一段時日,已經(jīng)很難得。霧菱會永遠記得您這個主子,也永遠視您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