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子死死抱住魏鄭氏,越發(fā)把頭往能埋的縫隙里面埋。金鷹緩緩舉起了刀。“抱歉了,命令難違。”其余五人同樣舉起刀。千均一發(fā)之際,一道如冰凌般淺淡的藍光破空而來,擊打在金鷹的刀上,發(fā)出一聲奇特的清音——“叮!”聲音久久回蕩。六人眼神一直,竟不約而同的松開五指,刀紛紛脫落,摔去地上。魏行勛和魏鄭氏急忙朝藍光而來的方向看去。是個玄衣女子。她面覆一張奇特的面具。面具仿若如冰晶制成,散發(fā)著絲絲寒氣,上面雕刻著蓮紋,隨寒氣漾動,如同瓣瓣蓮花次第展開,栩栩如生。魏鄭氏看得呆了,訥訥道:“夫君,你這是招惹了什么啊,這個……這個……是人嗎……”三個小子聽到這話,好奇心正重的年紀,不禁抬了抬眼。年紀最小的魏錦棋“咦”了一聲:“這個姐姐,好像府上的那個姐姐……”很輕的一句,被愈發(fā)猛烈的狂風(fēng)卷走,在沙和碎葉中湮了音。“你是誰!”金鷹大聲質(zhì)問。舒青窈抬起右手,掌中陰陽玉子如太極魚般流轉(zhuǎn),散發(fā)著時而溫和時而凌厲的光。“術(shù)者!大哥,是術(shù)者!”有人道。“別怕!”金鷹大喝,“主子早說過,會有術(shù)者幫助我們……”“那肯定不是奴家,奴家,是要取你們命的。”聲音帶著遠方飄來似的朦朧。陰陽玉子的光猛然炸開。眾人驚覺眼前白茫一片。再凝神時,天地間已然變化。六人眼前,變成一片死寂黑色。魏行勛一家那邊,卻是明媚白色,宛若春日陽光,卸去他們所有的驚恐。一個不算太高的術(shù)者不知從哪里蹦了出來,笑嘻嘻道:“你們幾位待在這里就是,切莫亂走。等師姐那邊完事兒,再一起回家!”魏行勛看著他臉上淺青的面具,同樣雕刻著蓮花,扶著地面起身,對他作揖:“魏行勛感謝兩位少年英雄相救,還不知兩位名諱,日后——”“不用,”凌桑擺手,“我們救你,只是機緣,無須多想。”說罷走到他們面前,甩開袍衣,席地而坐,開始運功。此為舒青窈的精神幻境,名曰“須臾”,借陰陽玉子而成。陽者,滋潤傷者,撫慰人心。陰著,斬妖除魔,屠盡惡靈。舒青窈站在陰境中。她面前是那六個殺意凜然的男人,襯得她十分平靜。聽那幾個人說“有術(shù)者幫我們”,她還緊張了一瞬,以為施出“須臾”幻境,會生其他波折。但事到如今,一切都在她掌控中,這六個男人于她來說,已是強弩之末。她不想廢話,引出境中幻象,攫走他們魂靈。輕而易舉。魂靈在她眼前猶如霧氣消散,而幻境之外,那六人已成了沒有生息的軀殼。正欲覆手收回陰陽玉子結(jié)束幻境,卻忽而聽到耳畔響起一聲熟悉的詭笑。“——這就是玉靈山的術(shù)者?”“——自以為凌駕于人上,所以對普通人肆意捕殺?”“——呵呵,好一個正道門派!”舒青窈尚未想起這詭異的聲音來自何人,整個人已經(jīng)開始由內(nèi)而外的感到不適。巨大的壓迫像是在她體內(nèi)生了只手,隨著對方的聲音,在一點一點張開五指,要把她徹底撐破。頭疼欲裂時,肩膀忽就被拍了一下。回頭,沒看到任何人。腰間的玉佩卻亮起盈盈光華。那是,南風(fēng)的玉佩!舒青窈赫然反應(yīng)過來,對著漆黑的四周道:“請問,你有什么資格來評說我?——妖人首領(lǐng),魅君大人!”魅君又是一聲詭笑。
“這么快就知道是本君了?不愧是彗星掃尾,就是天生異于常人。”聽出他話里的陰陽怪氣,舒青窈闔目一息。這是難得的和他對話的機會,她勢必要爭取得到更多訊息,不能被他擾亂心神。再次睜眼,眼神越發(fā)堅定。“所以,魅君竟是來幫忙的術(shù)者?魏行昭能請動您老人家,這本事,怕是明僖帝都望塵莫及!”黑暗中,魅君的聲音沒有回應(yīng)。但下一刻,那聲音陡然貼近耳邊,極度尖利地叫:“他算什么東西,也配請本君!還有明僖帝,連給本君提鞋都不配!賤人的種……”說到這里,那聲音戛然而止。寥寥幾句,舒青窈卻震驚不淺,汗流浹背。魏行昭便罷了,她早知魏家都是魅君玩弄于鼓掌間的棋子,那明僖帝呢?雖說她心中對這個生父并無感念,但魅君胃口這么大,竟不把皇帝放在眼里,還稱他為“賤人的種”……周身生起惡寒,她想到一個可能,卻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還想再引魅君說話,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集中精神。良久,魅君復(fù)又輕笑:“罷了,本君也只是想和你這未來的左膀右臂打個招呼而已,你無需緊張。至于那些人的軀殼,今日便當作見面禮,本君幫你抹了。”說完,不受她控制的陰陽玉子忽就響應(yīng)了她所施的收境的指令,眼前幻象剝離,她又重新回到真實世界。而眼前,天開地闊,陽光正好,無風(fēng)無云。六人連同刀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喜“師姐,出了什么事?”凌桑湊過來小聲問。舒青窈斂眸。殘留的空氣中感受不到絲毫異樣的氣息,在陰境里的種種,仿若飄下的一片雪瓣,輕杳覆在她掌心,又轉(zhuǎn)瞬消無,毫無痕跡。“回去再說。”她道。回頭,看向魏行勛一家五口還站在原地瑟瑟發(fā)抖,她嘆了口氣。“你去安頓吧。”話音剛落,周遭忽就猛然一抖。大地震顫,似要山崩地裂。地面上成堆的碎葉漾起詭異的弧度,普通人不知,舒青窈和凌桑卻看到那弧度里漾出紅得發(fā)黑的霧氣。——妖人。好不容易緩和兩分的魏行勛見面前才救下他們的術(shù)者皆做出防御姿勢,頓時臉色蒼白。魏鄭氏也看出端倪,欲哭無淚地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