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魏老夫人淡淡笑著,點頭。又坐了片刻,大夫過來給魏錦棋診脈,確認只是受驚,并無大礙,開了些安神藥便走了。李嬤嬤也扶起魏老夫人。“明日我再來看棋哥兒。這幾日就縱他快樂吧,先別慌著念書。想要什么,盡管給他。”她囑咐。魏鄭氏點點頭,送她離開。關上門那瞬,魏鄭氏臉上的慈愛悲憫驟然消逝。她長長舒了口氣。“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回眸看向床上的魏錦棋,“棋哥兒,你不會怪娘的,對吧?你爹在家中的威望,全靠娘操持,娘也是迫不得已。”頓了頓:“三個兒子中,娘最疼你,你是娘的心頭肉。待你爹任位,下任城主,娘會替你好好謀劃的。”若蘭院。葉茴和霧菱再次回到院中,彼此都搖了搖頭。“小姐怎么又憑空不見了呢!”葉茴很是擔心。霧菱也搞不明白。回頭見凌桑趴在廊下,手里捏著根紅梅枝,一朵一朵往下揪花,忍不住斥責:“小姐不見,就我和葉茴去找,你也不能勤快點?”凌桑嘟著嘴沒吭聲。他是不勤快嗎?他是不敢啊!他瞞了這么大的事,師姐沒來找他,說明是被其他事給纏住了。反正他已經感應過,師姐還在魏府里,那就沒什么好值得擔心的了。見說不動凌桑,霧菱又看窩在躺椅里曬太陽的刁嬤嬤。幾步走過去,一把摁住躺椅一角。刁嬤嬤被震得一抖,不情不愿地睜開眼睛。“您老人家倒是會享受,這副老骨頭是該曬曬了,不然發霉散架可怎么辦!”刁嬤嬤登時睜大了眼。前兩日自倪妙兒被舒青窈單獨教訓后,整個人都萎靡瑟縮,刁嬤嬤原先還以為倪妙兒是被打狠了,可檢查半晌,硬是沒看出半道傷口來。細問倪妙兒,倪妙兒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刁嬤嬤只覺得這個小姐邪氣得很,能遠遠的,就待遠遠的,連照面都別打最好。可小姐歸小姐,霧菱是個實實在在的丫鬟。被她這般數落,刁嬤嬤立刻忍不了了,回道:“你這黃毛丫頭毛長齊了沒?嘴里不干不凈,瞧你一臉短命樣兒,都活不到老婆子我這把年紀吧!”“我要是活不到,做鬼也要天天纏著你!”霧菱咬牙,“一個二個,成天像個主子似的擺架子。”后面那句話,明顯是說給屋里的倪妙兒聽的。一連好幾日,倪妙兒都沒有再露過面。連吃飯都是刁嬤嬤順手捎了去。霧菱本想告訴舒青窈這事,正好把那礙眼的兩人給清理掉。可葉茴卻覺得,最近魏府亂得很,舒青窈去開口,不能成功不提,還會得罪人。因此不了了之。霧菱和葉茴也不得不兩人干四人活。這幾日霧菱一直在忍,忍到今日,她委實受不了了。見屋門依舊紋絲不動,她抬腳踹了躺椅一腳,又朝丫鬟房去。刁嬤嬤被踹得一個趔趄,起身罵:“你這有娘生沒娘養的賤種——”話音未落,忽就聽得凌桑一句:“小姐!”三人齊齊回頭。舒青窈在院門處,懷里還抱了東西。她眼神有兩分恍惚。“小姐,您怎么又一個人不聲不響出去呢!”霧菱忍不住埋怨。要知道整個魏府,她們是彼此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舒青窈聽得出她的話音,微微嘆了口氣。也不是她愿意“消失”的。把懷里的東西遞給霧菱:“尋個地方掛起來吧。”霧菱打開,一見上面精湛的刺繡,滿滿當當的鳥兒栩栩如生,不禁驚呼。“是百鳥朝凰!”“是呢。”舒青窈頷首。她都快把林宜萱的承諾給忘了。反正這種高門大戶,嘴里的話誰都不會當真。卻沒曾想,林宜萱的丫鬟今日覷著空隙,把繡好的百鳥朝凰拿給了她。丫鬟紅著眼說:“這圖,是夫人熬了幾宿繡的。夫人出事前,說還有些線頭沒有收得好,可如今也不知道夫人能不能醒來。要是夫人她……蘇小姐請先收下吧……”“小姐。”葉茴輕聲喚她。
舒青窈斂回神思,搖了搖頭。抬眸見凌桑正站在廊下,手里還捏著根紅梅枝,不免眸色深了深。凌桑大感不妙,轉身要走。“凌桑!”舒青窈先一步叫住他。他不得不訕訕一笑,又轉回身來,滿是乖巧地跑到舒青窈身前。“小姐有何吩咐?”“你跑什么。”她故意。凌桑眨巴著大眼睛,很無辜:“沒有呢,奴才只是想進去給小姐備茶水潤潤嗓。”她微微挑眉。凌桑心虛地咽了口唾沫,略是垂頭,避開她漸漸銳利的目光。下一刻,舒青窈的手放去了他肩上。不輕不重地按住。“幫我做件事。”“……小姐您說?”她淺淺一笑,靠近,附去凌桑耳邊輕聲:“我動不得術法,但你可以。盡力把林宜萱救醒。”凌桑不解。救人尤為耗費心神,他寧愿殺人也不愿救人。何況還非親非故的。“師姐要是喜歡繡圖,我去給你買……”“不是,”舒青窈打斷他,“你仔細感應一下那繡圖。”起身,回到遠處。聽罷舒青窈的話,凌桑疑惑地伸手,指尖觸到絲線,淡淡的溫潤忽就順著指尖傳遞而來。如同春日清泉,潺潺流淌。這是……那個林宜萱是天生靈脈? 血融凌桑朝舒青窈看去。舒青窈微微頷首。其實對于天生靈脈,他們兩個知之甚少。還是有一天師兄空谷無意間提起,說濯蓮真人說過,玉靈山在十余年前,出現過一個相當厲害的術者,那術者就是天生靈脈。照理說來,這樣的術者會非常順利,無論是修習還是日后執掌玉靈山。可就是這樣一位厲害的術者,在十年前的一次任務中,突然消失。像是斬斷和玉靈山的所有聯系般,山中擅長推演卜算的弟子想盡辦法尋過,但一無所獲。舒青窈察覺到繡線上的淺淡痕跡時,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