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沖魏林氏抱拳,大聲道:“恭喜二夫人,您有喜了!” 赴約舒青窈正在屋中對窗閑坐,單手托腮,看樹上的串串冰凌被陽光曬得滴下顆顆水珠來。“小姐,該喝藥了……”霧菱端著藥走進。自從那次被沈星樓拽去皓月堂后,每日都有藥送過來。她也不懂,什么避子藥需要天天喝的?這么喝下去,身體不出問題才怪!可不懂歸不懂,她倒是覺得自己身體最近爽快了兩分。即使游線金針還在體中,但調息已經無礙。從霧菱手里接過藥碗湊至唇邊。苦澀的藥汁剛順入舌喉,冷不丁聽到霧菱嘀咕一句:“居然真的有喜了。”“……”舒青窈差點被嗆到,脫口而出,“我沒有。”霧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奴婢沒說小姐您。”頓了頓:“奴婢說的是二夫人魏林氏。”舒青窈微微呼出口氣。緩了片刻,問:“不是說魏家二少爺殘廢了么?那這孩子……”“不知道呀,現在外面都傳開了,說魏林氏偷人!”霧菱捏著辮梢攪,“沒想到昨夜他說的都是真話,魏林氏那么不老實。”又看向藥碗:“小姐您快喝藥吧!初晴說了,補藥涼了就沒藥效了。”初晴?“你是說,一直以來,是初晴把藥端給你的?”“是呀。初晴說,大夫人掌家后,府上但凡有人體弱的,都可以從賬上支銀子喝補藥——”見舒青窈臉色難看,她驀然反應過來,“——您不知道?奴婢見您每次都喝得痛快,以為您……”舒青窈搖了搖頭。初晴,她只見過兩次,還是大夫人的大丫鬟,怎么會平白無故給她端補藥?況且也沒有大夫給她瞧過,補藥這種東西,能隨便喝?“啊呀!那快別喝了!”霧菱一把從她手里奪過碗來,“萬一害人呢!”藥汁順著碗沿猛地一漾,灑了舒青窈滿手。她怔怔看著虎口,這一幕似曾相識。回想起自己 對不對
很快初晴就帶著新撥來的人到若蘭院報道。舒青窈掃了那四個人一眼,給霧菱使了個眼色。霧菱會意,引了那些人去旁訓話。半盞茶時后,霧菱回來。“小姐,三少爺身邊的晉蜀來了,說您的馬車已備好。”“那走吧。”指尖掠過發簪流蘇,款款起身。馬車行至江畔。冬風拂過干枯的柳條,柳條下,是魏行昭和白若璃的身影。兩人一白一藍,宛若青花瓷。霧菱扶著舒青窈下車,遠遠覷見那兩人正背對岸邊,聊得愉快,忍不住道:“也是真做得出來。”“我倒感謝他避我這個嫌。”舒青窈微笑。白若璃似有所感。回頭,見舒青窈一襲紅裳,似皚雪中紅梅一點,再配同套的妝面,梅花流蘇釵隨步輕搖,整個人艷卻不俗,妖又不媚,不免愣了一瞬,臉色僵了僵。魏行昭斜偏見白若璃神色有異,便也回頭。待看到盛裝的舒青窈,心臟仿佛被人用手捏住般,狠狠緊縮。又迅速狂跳。他抿抿唇,不由得轉過身,向她走去。白若璃雙眉微蹙,伸手想拉魏行昭,想起魏芷吟臨出門前說的話,又堪堪收回手去。“青兒。”魏行昭伸手相迎。舒青窈忽略他的手,欠身行禮:“三少爺來得真早,久等了。”“不久呢,表哥也才剛來沒多久。”白若璃接話。舒青窈朝她看去。白若璃也是精心打扮過的,玉色鑲兔毛短襖,淺黃繡木芙蓉長褶裙,雙髻上綴著垂銀流蘇,說話的功夫,銀片隨她眼睛眨動一閃一閃,與往日的清秀不同,顯得靈巧又活潑。“蘇小姐,別站在這里吹風啦,我們快到船上去。”她親熱地想挽舒青窈。霧菱略是上前,擋了她一下。白若璃動作頓了頓,看向舒青窈笑:“方才忘了說,這次阿璃和表哥都沒有帶奴才呢。游湖而已,蘇小姐應該不需要人伺候吧?”舒青窈莞爾。看了霧菱一眼,示意她放心。又道:“不是說還有人么?”魏行昭:“小王爺玩性大,許是先去別處游玩了,說是不用等他。”眼神暗了暗,舒青窈“嗯”了一聲,不再多言。游船上,魏行昭格外殷勤。先是引舒青窈選了中途休憩的房間,又帶她去甲板上看風景。白若璃拖著小步跟在后面,嘴巴越撅越高。“青兒,那邊是織云山,眼下冬日,瞧不見什么好景致,待春末夏初,晚云織就流金霞彩,山披圣光,便如夢幻仙境般。到時我們再來賞景……”“表哥,阿璃也要一起嘛!”白若璃看準時機撒嬌。魏行昭眼角眉梢的笑意滯了滯,又更深:“阿璃不是從小看到大的?我記得你牙牙學語時,就是我牽著帶來的,怎么,還沒看膩?”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白若璃端在身前的手,指甲互相掐了掐:“看不膩,只要是表哥陪著,一輩子都看不膩!”像是故意示威,說話的工夫眼神往舒青窈臉上瞟,見她波瀾不驚,白若璃頓了頓,暗自詫異。魏行昭忍不住低聲提醒:“阿璃!”白若璃故作輕松:“急什么~阿璃話還沒說完呢!”眉眼彎彎:“阿璃希望,以后有表哥陪著,蘇小姐能一起就更好啦!畢竟我們都是女孩子,能說的話會更多一點~——蘇小姐,你說對不對呀?” 天生一對舒青窈略是撫發。笑:“自然,像表小姐這么率真可愛的女伴,想必無論是誰,都樂意相陪的。”魏行昭心里咯噔一聲。一種奇怪的情緒盤桓在心頭。一邊對她話里有話,譏諷阿璃不太高興;一邊又聽出兩分吃醋拈酸的味道。再看白若璃,一臉歡喜,只道她嘴里說的是好話,不禁生出念頭:——不若以后讓青兒做我的正妻,阿璃為我的貴妾。念頭一閃而逝,察覺到白若璃投來探尋的目光,心虛地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