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小魚干,小肥啾非常難過。它努力地翻了一個身,把頭埋在圓滾滾的身體下,悶悶地說道:“宿主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江川河海,怎么就沒能遇到一個龍宮太子,讓他拜倒在宿主的石榴裙下,奉你為主,上天入地為宿主尋找天材地寶,只為求得宿主歡心。”都到了這個時候,系統依然記得自己的任務。孟渡揣著小肥啾到了兜里,笑瞇瞇地說道:“哪可能有這種好事存在,少在這里做白日夢了。”她一聲呼哨,召來山林間嬉戲的白猿。此時正是暮春時節,未到初夏。清陽曜靈,和風容與。芳樹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孟渡泛舟江上,一股清涼的風吹拂過水面,也吹動了孟渡的衣衫,她張開雙臂感受著這春日最后的風,望著兩岸蔥郁春色,大聲地笑道:“山林之樂,不足為外人道也。”白猿很有經驗,不用孟渡多說什么,就撐著竹竿,往渭水的方向努力劃船。渭水蕩漾清猿啼,倏忽已過二百里。從西山往西泛舟而行,經鳥雀松鼠白虎共居一處的鳥鼠山,再過去二百二十里,正是波濤滾滾的蒼茫渭水。渭水河畔,孟渡常去的釣魚點被一個穿著蓑笠的老翁占了。孟渡微微睜大眼睛,原來何伯已經辦完差事回來了呀。小肥啾蹲在孟渡的肩膀上,一眼就認出來了,為孟渡打抱不平道:“他又把宿主的釣魚點給搶了,他自己就沒有釣魚窩嗎?反正,就算搶了釣魚點,也比不過宿主。”孟渡大笑起來,此時此刻恰彼時彼刻,最初結識這位忘年之交時的種種往事,全都涌現出來。在渭水邊上的蓑笠翁看過來的時候,她招了招手:“何伯,今日魚可肥?”河伯咳咳了兩聲,顯然對于自己又去搶了小友的釣魚窩點有些不好意思。他拎起腳邊的竹簍,晃了晃,捋須笑道:“渭水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小友,正是釣魚好時節啊。”白猿歸去山林,小肥啾去一旁數螞蟻。孟渡和河伯釣了會兒魚,拎著收獲滿滿的竹簍,一同到了渭水旁邊的那座涼亭歇息,亭子里擺放了兩壇美酒。河伯捋須說道:“許久未曾同小友共飲美酒。今日緣分到了,那就一起喝兩杯吧。”孟渡眼眸一亮,大笑道:“有人請喝酒,豈能不從命?”“小友,請。”“請。”河伯打開酒壇子,一股酒香飄逸了出來。他還準備了琉璃盞,給孟渡先在琉璃盞中倒上一盞美酒,再給自己滿上。孟渡一聞便知這是好酒。河伯略有自得地說道:“這是我親自釀的仙酒。雖不如那千年仙釀,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孟渡笑著說道:“那千年仙釀確實是我喝過最好的酒。”河伯說道:“這就是和千年仙釀一樣的釀造之法,只是沒有經過千年的醞釀,我把還有幾壇仙釀放在了寶庫里,待千年之期到了,我若還能有那緣分與小友一同品酒,那就再好不過了。”孟渡把酒盞中的仙釀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聽得河伯這么說。她不由得笑著說道:“醉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可是千年那么久,我早就成了一抔黃土。”河伯想到自身,也略有傷感之意,說道:“是我不好,提起這些做什么。來來來,小友我們再喝幾杯。”酒過三巡,仙釀的效力非凡,孟渡也有了些醉意。她一手支頤,閉著眼睛先休息了一會兒。“小友,人間交友會互相邀請對方到家中做客。我還未曾邀請小友去我的龍宮看一看。”龍宮?宮殿?何伯不是深受天子信任的世家重臣嗎?怎么可能住著宮殿呢?孟渡笑著擺擺手,是何伯醉了在說醉話,還是她醉了在做夢呢?“既然小友答應了,那就請隨我來吧,”答應?答應什么了。“小友怎么還閉著眼睛?”是在和我說話嗎?孟渡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輕飄飄的,她睜開了眼,看見自己飄在了半空中。往下一看,渭水邊上的亭子里有個寬袍廣袖的青年一手支頤,睡得正香,那不正是她自己嗎?這是魂魄離體,還是一場夢境?孟渡環顧四周,正覺天地之大,就聽見有人在喚自己。“小友快跟我來。”孟渡循聲望去,見到何伯正憑虛御風,站在波浪滔天的渭水中央,他正在不斷地招手。孟渡往前邁了一步,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就和天地中的風一樣輕靈,她就這樣慢慢的走到了渭水的中央。看見孟渡過來,何伯笑著招招手,接著跳入了渭水。孟渡吃驚道:“你怎么跳河了?”話音未落,水中出現了一條威風無比的白龍,它搖頭擺尾,似是在催促孟渡一同入水,之后,這條白龍就沉入了渭水河底。見河伯化作的白龍入了渭水,孟渡有些好奇,如此輕盈的自己該如何沉入水底。她一直盯著渭水,在冥想中,身體仿佛有了些重量,讓她從空中緩緩下落,接觸到了水面。水面下,頓時出現了一個漩渦,不斷地拉扯著孟渡,孟渡被卷入了波濤洶涌的渭水,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的溺水之感。上有蔚藍天,垂光抱瓊臺。孟渡仰頭望向上方,水面有一層粼粼的波光,蒼茫的渭水在數百丈的水底,波浪也變得極為和緩,一種扁頭,有著菱形狀魚鱗,長得像是青色楓葉的魚兒在渭水中擺尾游來游去。“小友,這是鳋魚,只在渭水中才有。”白龍游過來,那雙蒼青色的龍目就有孟渡一人高,瞳孔倒映著孟渡的人影。巨大的龍首停留在孟渡身前,這條白龍微微垂著頭,吐露出人音,赫然是那位釣魚老翁的聲音,語氣中不難聽出它很高興,就如同凡間的普通人邀請好友來家中做客一樣,它熱情地問道:“龍宮有鮫人擅長烹制魚羹,待會兒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