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后來到站換班的時候,才從另一個同事口中聽說了那個小男孩的事。
月臺燈光明亮,但嵌進去的鐵軌則在陰暗處,晦澀不清,只在信號燈轉過來時亮起一丁點冰涼鋒利的金屬反光。
那個同事說他們帶高一點的男孩離開的時候,后面的車廂當時也鬧出了亂子。
有人上了車,說是自家孩子調皮,跑到火車站來,要帶回去。
乘務員又望了一眼看起來寒冷不已的鐵軌。
聽說在發車之前跳車了呢,那個小一點的孩子。
得多疼啊。
乘務員搖了搖頭,最后看了一眼遠處兩個挺拔干凈的男生,頂著夜里的寒風,響亮地吹了聲口哨,轉身一頭扎進工作中,歸于忙碌。
寒風里,白初賀快速走到白皎身邊,看見白皎在一陣夜風吹過的時候縮了縮脖子,整張臉都快要埋到了圍巾里。
他抓住白皎的手腕,胸口中狂跳的心跳才好了一些。
“哥,我們快點回去吧。”白皎的聲音在圍巾里悶悶地傳來,聽起來迷糊楞登,“困死了,我好想睡覺。”
“好。”白初賀抓緊白皎的手。
白皎的手有些涼,他握進自己的手心中,輕輕摩挲著。
“走吧,車到了,就在外面。”大慶揚了揚手機。
牧枚沖他們揮手,“我哥開車來接我,你們趕緊上車回去吧。”
四人在出站口分別,幾人看著牧枚遠遠地上了一輛車,從車窗里沖他們又揮了揮手,才坐上路邊停好的網約車。
“喲。”大慶坐在副駕駛位,拉好安全帶后才看見白皎一坐上車頭就開始往下垂,“困成這樣了?要不先送你們回嶺北吧,一樣的。”
白初賀還沒來得及張口,就看見旁邊眼皮往下搭的白皎聽見聲音,一個激靈猛抬起頭。
“不用不用,先送大慶哥回老城區,去嶺北要好遠,很貴的。”
“這么體貼人呢,這有啥的。”大慶忍不住笑了一下,“得,那也成。”
大概是知道夜里冷,司機開了空調,車里暖融融的,甚至有些悶熱。
大慶閑聊了兩句,估摸著還有段路程,就把外套拉鏈拉開了點,想給自己透透氣。
剛拉開外套,他抬頭無意間看了眼后視鏡,看見后排的白初賀正偏頭盯著白皎,一雙俊氣十足的眉毛不知道為什么擰了起來。
大慶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問怎么了,就看見白初賀伸手要去拉白皎的圍巾。
這下大慶也感覺到不對了。
這車上這么熱,怎么白皎還捂得嚴嚴實實,圍巾都快把眼睛遮住了。
車內昏暗安靜,白初賀皺著眉,輕聲喊了一聲,“皎皎?不熱嗎?”
眼睛半睜不閉的白皎躲著他的手,小聲嘟囔,聲音比蚊子還細。
“別拉,冷”
白初賀沒再廢話,直接伸手將白皎臉頰上的圍巾往下壓了壓。
指腹剛碰到白皎柔軟的側臉,白初賀立刻感受到一股明顯微微發燙的體溫傳了過來。
白皎的一整張臉終于露了出來,眼下彌漫著明顯的酡紅,眼神像喝醉了酒的人,迷茫發飄。
他還在小聲嘟囔,“別拉呀好冷。”
白初賀心里一緊,用手背探了探白皎的額頭。
燙得驚人。
“怎么個事?”大慶在前排干著急,“發燒了?”
白初賀立刻對司機開口,“師傅,麻煩您——”
話到一半,被白皎的聲音打斷。
白皎迷迷糊糊地睜大酸痛的雙眼,聲音茫然又訝異,比急得出汗的大慶還驚訝,仿佛發燒的是別人。
“什么?我發燒了?”
“先不說話了,你好好坐著,我們馬上就到——”
白初賀話沒說完,又被白皎打斷。
白皎忽然精神了一些,回光返照似的,口齒不清地急沖沖開口。
“我不回家!”
白初賀按住忽然激動起來的白皎,“皎皎,別亂動——”
白皎顧不得腦袋悶痛,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我不回家,不能回家,不然爸媽看到會著急!”
嶺北水苑的位置本來就遠,白初賀原本就沒打算讓發燒的白皎在車上拖到回家。
但看白皎急得冒汗,他立刻出聲哄著,“好,不回家,不回家,你先別亂動,我先帶你去醫院,乖啊。”
白初賀對司機道:“師傅,麻煩您在最近的醫院停一停。”
原本的計劃是先送大慶回老城區,此刻車子已經駛在通往老城區的渡江大橋上。
司機很為難地開口,“市一院在高架那邊,這兒不能打調,近一點的倒是有個診所,在老街那邊。”
“嗯,那就去那兒。”
白初賀剛點頭,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來電顯示是宋姨。
接通后,宋姨的聲音響起。
“初賀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