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確實也有傷,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無足掛齒。
“季老師,我還是不太明白。”
季茹那頭愣了一下,似乎也有些疑惑,隨后才想起來后面的那些話他只和大慶說過,沒有和白初賀說,白初賀可能并不理解他在說什么。
“我這記性大慶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是不是?”
季茹將之前和留在休息室的大慶說過的話又和白初賀說了一遍。
“小月亮傷的很重,當時一整條右胳膊已經不太能動彈了。但后來我在醫院里開單子的功夫他就偷偷跑了,我也一直沒能知道他的傷勢究竟怎么樣。”
季茹說完,發覺電話那頭半天都沒傳來任何動靜。
“初賀?”
她喊了一聲,隨后才發現白初賀的呼吸變得很沉重。
短短的一瞬間,對白初賀來說,長得像一個世紀。
季茹后半段在說什么,他完全沒能聽進去,腦海里反復重復著季茹說的前半段話。
他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怕自己因為太過混亂的心情而理解錯了季茹的意思,再一次開口詢問了一遍。
白初賀的聲音變得微啞,“季老師,你剛才說什么,小月亮的肩傷是什么樣的?”
季茹無聲地嘆了口氣,想起當時在小月亮身上看到的傷口,仍然還會覺得觸目驚心。
“他右肩的傷很嚴重,傷口很猙獰,差不多從肩頭一直延伸到肩胛骨的位置,而且后腰也有很多細傷?!?
第71章
季茹等了很久,才等到白初賀出聲。
只是白初賀說出的話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樣。
季茹聽見話筒里的白初賀聲音微微發抖,氣息不穩,似乎從喉嚨里慢慢擠出了第一句話。
“真的嗎?”
“當然?!奔救阌行┢婀?,但聽出了白初賀語氣中強烈的動搖之意,她并沒有多說太多,只是簡潔明了地給了白初賀最肯定的答復,然后靜靜地等著白初賀整理好心情。
她不知道白初賀為什么會這樣,聲音帶著一種恍然卻又回不過神的感覺。
白初賀握著電話,微微轉身。
醫務室玻璃窗上的反光弱了一些,小路外人來人往,但那些遮掩在澄凈玻璃上的斑駁人影漸漸淡去,連帶著一臉怔然的他自己一起。
像霧一樣的浮影似乎被溫柔的夜風吹散,清清楚楚地透過窗玻璃露出了醫務室里坐在床上的白皎的身影。
比起小月亮,白皎現在的個子要高得多,即便比同齡的男生個頭要小一些,卻不會顯得瘦?。患幢泱w質不好,也不會再顯得孱弱。
那個男生坐在里面,和牧枚與大慶交談著,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暖融融的笑容,和這所大學中的任意一個無憂無慮的學生沒有太多區別。
白初賀感覺自己的心在慢慢地收緊,帶著一種膽怯又謹慎的情緒,不敢再走近一些,去徹底擦凈窗上的薄霧。
忽然,那個坐在床上小太陽一般的男生忽然轉頭,像是心有所感一般,一雙眼睛看向了窗外的白初賀。
他的目光很澄凈,穿過層層虛影和許多東西,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準確無誤地落在白初賀身上。
啪地輕輕一下,空中的什么東西似乎飄落下來,落在白初賀的頭頂上,像驚醒人頓悟的一擊。
已經是深秋了,會是已經枯萎凋零的落葉嗎?
白初賀伸手去摸,細碎的一團,他張開手指,看見了綻放得恰如其分的淺金色桂花,帶著馥郁的香氣砸在他的頭上,落入他的手中。
他慢慢掀起眼簾,抬頭看向上空,燈光下的桂樹沉靜盎然。
映入他視線的不是枯萎無力的落葉,而是一團團盛放的金色花朵,細小孱弱,不如其他的花大朵明艷,但卻能氳出足以將人籠罩其中的香氣,
那些花在枝頭飄搖著,看著他,仿佛在埋怨他,居然從未發現早已經到了綻放的時節。
他慢慢垂眼,醫務室內的白皎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也順著他的視線向上看,看見那些細小但錦簇一團的桂花,帶著一點驚奇的眼神,開心地笑了起來。
桂花怒放的瞬間,白皎在看著花,他在看著白皎。
不遠處有外語社的人在練習節目,各個聲部交織在一起的合唱伴隨著花香傳來。
[繁花盛開之際,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你。]
[將滋生出的無法傳達的思念收起,錯過了給你的時機,就已經成為了大人。]
季茹似乎還說了些什么,白初賀費了很大力氣,才將自己的注意力勉強收回一點,強迫自己去聽季茹的聲音。
“所以我一直在想你和大慶那時候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事,初賀,你那個時候也受傷了嗎?”
白初賀沒有回答季茹的這個問題,他的指緣掐進指腹,掐出紫紅色的月牙痕跡,“季老師,您是什么時候再一次找到小月亮的?”
白初賀意識到了什么。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一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