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她剛才被雨澆得愣神的一瞬間功夫,坐在地上的白皎已經一骨碌爬了起來,直接掰開后院的大門擠了出去,一瞬間就跑得沒了影子。
宋姨年紀大,根本追不上。地上沾了雨水,她趔趄了一下,趕緊站穩,大聲喊道:“小皎!小皎回來!”
可白皎根本就沒聽見這些,他奔跑在雨中,一遍又一遍地大聲呼喚杜賓,希望能聽見杜賓熟悉的叫聲。
杜賓年紀已經算不得年輕了,溫度又低,他不知道杜賓在雨中呆了多久,該有多冷。
白皎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完全打濕,貼在他身上,讓他原本就顯得不甚結實的身體看起來更加單薄。
雨水源源不斷地從頭頂流下,徹底打濕他的頭發,一縷一縷地貼在臉上,又冷又癢。白皎顧不得這些,大聲呼喊著,嘴巴沒有合上過,聲音逐漸沙啞起來。
風雨交加,一些雨水滑進他的嘴巴,又濕又咸。
二樓,白初賀坐在桌前,剛合上一本練習冊,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嘈雜聲,門外傳來奔跑的腳步聲。
一開始,這些聲音和外面的響雷混在一起,他以為是雷聲,心里雖然冒出一點不安穩的感覺,但壓了下來。
他翻開書準備繼續看,耳朵卻不自覺地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白皎應該早就吃完飯了,這會兒應該在房間里對付作業。
窗外的雷炸下來,連白初賀都在這道迸裂聲響起時心跳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想,不知道平常經不起磕碰的白皎會不會害怕。
他的眼睛雖然看著書,但上面印的字一個都沒看進腦子里。
窗外吹進了混著雨點的咸濕海風,吹過大概是白皎掛在窗口的貝殼風鈴,響起狂亂的叮咚聲。
白初賀略感煩躁,干脆把啪地一下把書合上,不看了。于此同時,他聽見外面的腳步聲中夾雜著宋姨慌亂的聲音。
白初賀的心又跳了一下,拿著書打開門,剛好撞見奔跑經過門外的宋姨。
宋姨的樣子有些狼狽,平常規整盤好的發髻微微散了一些下來,又被打濕,歪歪扭扭地晃著,連身上的衣服都暈著好幾片水印。
白初賀皺眉喊住她,“宋姨,怎么回事?”
宋姨這才想起家里還有白初賀在,她停下來,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白初賀。
“初賀,弟弟跑出去了!”
白初賀的呼吸停頓了一下,握住宋姨的肩,“您不要慌,到底怎么回事?”
宋姨斷斷續續地用最精簡的話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白初賀。
她已經讓家里的阿姨和吳叔還有李天心出去找,但李天心不靠譜,吳叔他們年紀也不小,根本就跑不動幾步,宋姨急得要命。
“外面天都黑了,雨又大,還打著雷,我想著給小皎拿件厚衣服出去,這一時半會一著急又沒找到,你說這——”
白初賀簡明扼要,字字用力,“您別急,我去找他。”
他轉身回房,快速走進衣帽間,把書隨手甩在桌面上。
書沒放穩,啪嗒一下掉在凳子上。
宋姨一時情急忘記了,當時白皎要和他換房間,只拿了當季的衣服過去,白皎的厚衣服還留在原來這間臥室的衣帽間里。
白初賀動作干脆利落地給自己套了件外套,又給白皎拿了件厚外套,剛轉身準備離開,腳步一頓,大腦快速思考了一下,拉開抽屜拿出一頂帽檐寬大的漁夫帽。
他的動作很急促,甚至有些粗魯。
外面狂風暴雨,風裹挾著豆大的雨滴,爭先恐后地拼命打在窗玻璃上。
這間原本屬于白皎的臥室,窗邊那串白皎親手掛上的貝殼風鈴響動聲變大,聽起來焦躁不已,失去了平時悠揚的模樣。
白初賀拿的衣服只夠給一個人遮風擋雨。
他根本沒心思管這些,拿著衣服就走,下樓的時候穿上宋姨翻出來的雨衣,頭也不回地奔進深夜大雨中,毫不猶豫。
雨天的深夜總是格外陰沉,盡管這一片的住宅光照做的很好,但仍然很難掩蓋掉陰天獨有的頹廢陰森感。
雷聲震耳欲聾,閃電一瞬間照亮這片天空,周圍的建筑在一瞬間的光亮里投下深黑的陰影。
周圍隱隱約約傳來喊聲,白初賀朝最近的聲音跑過去,是披著雨衣的吳叔。
吳叔一看見他也趕緊奔了過來,“初賀少爺你來了就好了,我和其它人在這邊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小少爺在哪兒。”
白初賀心里微微發緊,沒有多廢話,沉默地沖進黑夜。
吳叔沒有說錯,物業和保安也幫著一起找人,家里的阿姨和宋姨一起詢問了旁邊的鄰居,也沒又聽見白皎的消息。
白初賀開口:“其他地方的停車坪找過了嗎?”
吳叔眼睛一亮,“還沒呢,我也去那邊找找。”
兩個人一邊跑白初賀一邊問:“和他們說了嗎?”
吳叔知道白初賀問的是宋琉和白遠,點點頭,“打電話和白先生說了,但沒和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