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亮了一下,似乎是推送,白皎愣了一下才伸手拿過來。
只是無關緊要的媒體推送,他劃了一下,媒體推送下,在他睡著后收到的微信消息浮了上來。
[宋一青:小白,我死定了,明天英語作業借我抄抄]
[宋一青:求你了!不然我又要被老劉罵了!]
看著消息,白皎這才找回了一點真實感。
劃回桌面,手機屏保露了出來,是一張很可愛的懶蛋蛋壁紙,上面有“高三加油”四個字。
白皎舒了一口氣,視線在臥室里環繞了一圈。
熟悉的床尾凳,東北角窗邊的書桌,椅子上搭著的深青色的校服外套。
夢境太真實了,白皎看到這些的時候,恍惚間覺得日子真的已經過了兩三年,他已經年滿二十,已經上了大學,此刻是透過那幾年的時光再次窺見高三時的自己。
是一種熟悉的,懷念無比的感覺。
他看了眼時間。
星期日,5:12。
離他休息日起床的時間還早,但白皎剛剛驚醒,做的夢又讓他有點暈頭轉向,睡不太著,干脆翻身起來,準備下樓偷偷喝點冰汽水。
腳踩在冰涼但堅實的大理石地板上,白皎心頭那種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恍惚感才逐漸散去,一點一點找回了十七歲的自己。
怎么有種重生了的感覺,白皎撓撓頭。
嶺北水苑的住宅基本都是獨棟,五點鐘時通常很安靜,家里的阿姨們也還沒到工作的時間。
白皎踩著軟軟的拖鞋下樓,摸黑到廚房后,從冰箱里摸了一瓶可樂打開。
冰涼清爽的味道涌進嘴巴里,他的大腦才全面恢復清醒。
借助碳酸的沖擊,白皎才慢慢又回憶起夢里的內容和細節。
他又咽了一口可樂,另一只手忍不住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掛的吊墜,撈出來看了看。
靜謐淺淡的月光下,一小塊銀白色的月牙微微泛著銳利的金屬光澤。
這枚弦月吊墜在白皎記事起就一直帶在身上,幾乎從沒離過身。
夢里那個男生的一雙睡鳳眼和眉尾的那枚小小瘢痕又浮上心頭,白皎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他,不然那樣的臉他肯定會有印象。
不是說做夢不會夢到完全陌生的人嗎?
白皎沒想出個所以然,捏著汽水準備回房醞釀回籠覺。
上二樓時,三樓傳來隱隱約約的燈光。
白皎愣了一下。
他父母的臥室在三樓,不過平常這個點根本就沒到他們起床的時候,怎么會這時候開著燈?
白皎正準備去看看,身后忽然傳來一聲。
“小寶?”
白皎嚇得差點跳起來。
“宋姨?”
他回頭,才看到是家里的管家宋姨。
宋姨在家里工作的資歷比他的年齡還久一點,和他們一家的關系也很親厚,又恰好和白皎的母親宋琉同姓,因此對于白皎來說,宋姨更像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
宋姨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來的,比起穿著睡衣的白皎,她穿著和工作時別無二致,鐵灰色的頭發也在腦后挽成發髻,不像是剛起床。
白皎心里覺得很奇怪,這個時間,宋姨就算是偶然起夜,身上穿的也應該是睡衣才對,怎么會打整的這么整齊?難道是有事在忙?
但面對宋姨睿智的眼神,他下意識地把手里的汽水往身后藏了藏,“宋姨起的好早啊。”
宋姨微微笑了一下,“小寶又偷喝冰的了?”
白皎有點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有點口渴了”
宋姨沒說話,只是帶著笑容伸出手。
白皎的眉毛聳拉下來,睫毛搭在一雙鹿眼上,裝成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就喝一點點。”
“不行。”宋姨微笑著,但語氣不容反駁,“剛起床就喝冰的,鬧肚子的話又要難受了。”
白皎知道大勢已去,依依不舍地把手里的冰汽水交給宋姨,收回手時濕漉漉的,觸感又讓白皎想起夢里那盅打翻的湯。
“小寶今天怎么起這么早。”宋姨習慣性伸手摸了摸白皎的頭。
白皎個子在同年齡的男生里顯得有些小,但今年也已經高三了,按理來說不是會被家里人摸頭的年紀了。
白皎有點不好意思,“宋姨,我都十七了。”
“虛歲也十八了。”宋姨點頭,然后又摸了摸白皎的頭發,滿眼疼愛。
白皎的頭發有點自然卷,發色有點偏茶褐色,陽光下會有蜂蜜一樣的光澤,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他的母親宋琉和父親白遠都是偏黑的直發。
他上小學時候曾經被小孩子說過和白遠與宋琉不像。小孩子懵懂,說這話并沒有惡意,但白皎還是傷心了很久,吃飯都不肯上桌,直到白遠哄他說太奶奶也是自然卷,他才開心起來。
在宋姨看自己的眼神里,白皎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無論長多大,在長輩眼里永遠都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