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破口大罵,卻被郁景徐給拽住了,這才憤憤不平地止住了那些粗鄙的話語,“你拉我干什么?難道你還怕他?他連你是誰都不認識。”
郁景徐聽著對方如連珠炮般的質問,平靜地把鞋子放在了他腳下,壓低聲音道:“總教官很忙,顧不上我們,等他走后我們不做便是了,沒必要逞一時口舌之快。”
“你郁景徐,評個軍訓優秀學員加思政分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嗎?”
“談不上那些,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在領導面前把事情給鬧大。”
郁景徐也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此刻的他并不想問這種問題,更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這樣揣測自己。
他看著對方的臉色由紅轉白,看向自己的眼神分外復雜。
“如果你還是覺得不痛快的話那就去吧,我不會再多管閑事了。”
說罷,郁景徐迅速歸隊,按照之前的計劃繼續訓練,而站在他身后的人也在怔愣幾瞬之后,緩緩地挪回了原位。
結果最后解散的時候,兩人躲過了俯臥撐,卻沒能躲過站軍姿。
一開始的時候郁景徐一直盯著遠方,視身邊的男生為無物,五分鐘后,他忽然聽見了對方發悶的聲音。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郁景徐微訝于對方前后的反差,卻很快就反應道:“沒關系,本來就是一件小事,過了就了了。”
如此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得對方繼續說道:“你倒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樣,脾氣很好。”
郁景徐姑且把這當做是一句夸獎,禮貌問道:“這位同學,難道我們之前有見過嗎?”
對方并不是那種泯然于眾人的長相,相反,眉眼和鼻梁都很優越。按理來說,只要自己見過一次,就應該有點印象。
他的這個問句倒是讓對方短嘆了一聲,“好吧,我是二班的孔蘇,現在有印象了沒?”
見郁景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孔蘇又補充道:“實踐部的那個孔蘇,前幾天還在微信上找你對接過寒假社會實踐隊的資料。”
“而且我們兩個班還經常在一起上課,下課時你總喜歡纏著教授問問題。”
孔蘇啊,這人他聽卓蔚成提過,父親是社歷學院的教授,母親則是學校行政人員,就連輔導員平日里也對他多有照顧,在校、院、年級組織均有任職,難怪有敢于反抗的底氣。
郁景徐心想,難道自己其實是個顯眼包嗎?不過這人也未免太不認識他難道是什么很嚴重的事情嗎?
還有,他們明明接觸不多,對方就好像自顧自地給自己貼上了一些標簽。
于是他趁教官沒注意這邊,側過頭去問道:“那你會覺得我是為了在教授面前混臉熟,好多拿點平時分才去問問題的嗎?”
被郁景徐的那雙布滿專注的眼睛所仰視的時候,孔蘇張了張口,只干巴巴地憋出來一句:“我沒這么想過,就算你是抱著這樣的目的,我也很佩服每節課都能向教授提問的人。”
郁景徐恢復了標準站姿,“你這么想也沒關系,我不在乎。或者說,我有時候也的確無法免于這些功利的想法。”
孔蘇有些尷尬,主動往旁邊挪了挪,把陰涼處留給了郁景徐,“我剛才確實沖動了,才說出那樣的話,抱歉。”
郁景徐朝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都說了,現在的我不大會在乎這些了。”
“那為了賠罪,今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有約了。”
孔蘇聞言嘟囔道:“不會是校文娛的那個帥哥部長吧?”
郁景徐足足思索了三秒,終于能夠確信對方指的是卓蔚成,雖然不奇怪他認識卓蔚成,但為什么就連這個也能猜到?
對方表示了然,“e,文院總共就這點兒男生,平時上下學又經常能看見你倆形影不離,就隨口一猜嘍。”
“這樣么”
“嗨呀,今晚沒空,那明晚呢?”
郁景徐感到有些為難,“真的不用了。”反正軍訓完之后他們也不會再有什么交集,這種突然熱情的邀請讓他感覺有些莫名。
見他如此堅持,孔蘇松口道:“算了,我不為難你這個‘i’人。”
此話讓郁景徐滿頭問號,“‘i’人是什么?”
于是孔蘇又用了五分鐘的時間向他科普了一下bti的知識,郁景徐接收新事物的能力很快,“那這么說來,你應該是‘e’人吧。”
學長也是吧。
這讓對方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真的有那么明顯嗎?”
郁景徐盯著左腕上的手表,漫不經心地附和了一句,“嗯。”
空氣在罰站的這最后兩分鐘中再次陷入了寂靜。
“對了,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叫孔蘇嗎?”
作為一個i人,面對一個性格如此古怪的e人,郁景徐只能在心中嘆氣,然后表面配合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古埃及神話中的月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