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蔚成狼狽地站起來拍了拍衣角,準備大跨步走出樹林,待他剛剛邁出一只腳踏上柏油路邊的階沿,就聽見了兩人去而復返的聲音。
“我剛才好像把宿舍鑰匙落這兒了” “沒關系,我陪你慢慢找。”
樓霽如擰眉懊悔著自己的粗心,于不經意間略一抬頭,便看見了一個被昏黃燈光拉長的影子。
她再定睛瞧去,立刻就認出了這位老熟人,只是她眼中有震驚,有理解,唯獨沒有尷尬。
“部長?原來方才的動靜是你發出來的啊。”
已然被發現,卓蔚成那只腳跨也不是,跨也不是,頭微微向后側去,想提醒落在后面的郁景徐。
樓霽如看出了他的打算,一時竟也忘了找鑰匙的正事和站在身側的洛之洺,她剛打賭,隨后出現的人百分之一百會是卓蔚成那神秘的對象。
郁景徐右面的視野被樹木的枝椏所暫時阻擋,視野盲區的生成使他只能瞥見呆立在前方的卓蔚成。
他知道這個地方成為了學長的又一傷心地,也怪不得對方風風火火地要沖出樹林。
因此他雖快步踏過林地,但有了卓蔚成的前車之鑒,倒也不忘注意腳下,穩扎穩打地來到距離卓蔚成只有幾米遠的地方。
“學”
郁景徐伸出的手臂和他的話音同步停頓,因為他已經順著卓蔚成的視線,看到了本該早已離去的二者。
四人之間霎時陷入了詭異而又合理的沉默,還是樓霽如率先打破了這一死寂。
“啊?!不是,所以為什么是你倆?”
她發出這樣的驚嘆時,卓蔚成擔憂地看了一眼郁景徐的神情,隨即擋在了對方面前,自知一切事情因自己而起,頗有擔當地說:“為什么景徐就不能是我對象?”
更大的驚雷在樓霽如腦海中炸響,就連作為非當事人的她也不經扶額道:“我的原意是你們怎么哥倆好到能在月黑風高之夜幽會于小樹林,你倒好,直接‘不打自招’了。”
卓蔚成此刻恨不得用手現場刨一個深坑把自己給埋了,又舍不得獨留郁景徐一人來承受這份社死,于是他最后還是選擇從“坑底”爬了上來,視社死如歸地說了個“嗯”字。
樓霽如見氣氛不對,連忙擺手道:“抱歉,不要因為我的反應而產生誤會,我很尊重你們之間的感情。而且雖然我一開始有些驚訝,但我現在覺得,你們在一起應該很合適。”
卓蔚成也難得跟著和她客氣起來,“不不不,我還得好好謝謝你,你的情感咨詢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是啊是啊,我也沒忘了你為了去追人家把部門工作都撂給我一個人的事情……”
郁景徐五味雜陳地站在原地,進入大學以來頭一次產生了大腦完全放空的感覺。
而一旁的洛之洺全程都在專注地找鑰匙。
等到兩人終于假惺惺地客套完畢,事情又離奇地演變為四個人尋找宿舍鑰匙,最后還是洛之洺在長椅底部找到的。
“咳,實在是麻煩你們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幫我找鑰匙,改天我請你倆喝奶茶,就當是我給的份子錢了。”
樓霽如在平復心情后成功找回了原本的語調,尾音中甚至還帶有調侃的意味。
卓蔚成正待還要再說些什么,卻被一直默不作聲的郁景徐搶先道:“謝謝樓學姐,小事而已,就不麻煩學姐去買奶茶答謝了。”
緊接著他又對兩人露出禮貌的微笑,“既然鑰匙已經順利找到,那我就先和學長回宿舍了。”
樓霽如目不斜視地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身影,“阿洛,你怎么好像完全不覺得驚訝?難道他們有在宿舍里高調戀愛嗎?”
洛之洺聳聳肩,面色一如既往的淡然,眼神全程也都只在她身上停留,“沒有,但喜歡這種感情,是遮掩不住的。”
郁景徐反常地主動牽住卓蔚成的手,帶著他不疾不徐地向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待他們走出了另外二者的聽力范圍,郁景徐的步行速度反而越來越快,被他拉住手的卓蔚成才小聲道:“景徐,你生我氣了嗎?我向你道歉。”
郁景徐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手心正在不住地滲出冷汗,他輕呼一口氣,停下了腳步,“沒有,這是因為我其實很緊張。”
他朝卓蔚成疲憊一笑,“幸好,我成功做到了。”
卓蔚成一頭霧水,欲言又止,最后輕聲道:“對不起,我太笨了,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郁景徐注視著二者十指相扣的雙手,眸色極其溫柔,“我想變得更加坦誠,即使在其他人面前也能堂堂正正地和學長站在一起,畢竟,我從不認為我們的感情應該受到世俗的指責。”
“景徐,但我也說過,你不必太勉強自己,我永遠以你的感受為先。”
卓蔚成用尚還空出的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側頰,手心間傳來對方面部的熱意。
他卻執拗地側過頭,“不,學長,接下來請聽我說。”
“學長很了解我,知道平日里的我不會作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