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子不是我的朋友。”
程歲杪說:“我是陸府的下人,他是我的主子,現在也是。”
程歲杞的表情瞬間凝固。
“你……你說的是真的?”
程歲杪點頭,把自己是如何被陸岌買到府中的隨便編了個簡單版本的故事告訴了程歲杞。
看得出來程歲杞很難接受。
程歲杪只在心中感慨,自己這個傻哥哥啊。
以陸岌的氣度非凡,說他們是朋友關系,程歲杞居然真的信了。
“陸公子是為了留住我的顏面,所以才沒有直接告訴你。”
“這我懂……”
程歲杞泄了氣一般垂著腦袋。
“想想也是,明明知道你已把自己賣出去為奴,又怎么會這么容易恢復自由身。我看隋小將軍與你那樣要好,就想當然地以為是他幫你解決了麻煩。先前不敢問你,是怕勾起你的傷心事,又覺得這件事既然已經過去了就沒有再提起來的必要。”
程歲杞長長的嘆了口氣,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是哥哥沒用。”
“這跟你無關。”
程歲杪安慰他。
“哥,我在陸府的生活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凄苦。陸家在蕓城是高門大院,陸岌……陸六少爺……人不錯,你也看到了,他完全可以直接跟你說實話,但沒有。他對我很好。”
程歲杞看起來被安慰到了一點點,但還是難過。
“歲杪,要贖身出來,需要很多錢嗎?能不能……能不能跟他們打個商量,再不然,去跟隋小將軍……”
“不行。”
程歲杪聽到大哥把注意打到了隋霧身上,腦中立刻響起警鈴。
“哥,不是錢的事。”
程歲杪很快想好了說辭:“你看,如今天下大亂,處處難民成災。只因我擔心你們,六少爺就體諒我的苦心放了我出來找你們。我也不能只享受他給我的好處,這個時候反而背棄他,對嗎?”
程歲杞被說動了。
“這樣說來……這位陸六少爺,人品出眾,確實沒什么可挑剔的。”
程歲杪點頭:“如今我找到你們,知道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主人在身邊,我不能不管不顧……”
話沒說完,但程歲杞哪里還聽不明白。
程歲杞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知道做人最基本的道理是要知恩圖報。
但想到自己的親弟弟從良民淪落到了賤籍,就算主子再好說話再尊貴,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程歲杞原本想著,等他們到某個地方穩定了,一家人住在一起做個什么小生意。
和和美美地過日子,窮一點兒也沒關系。
程歲杞不知道陸家是個什么樣的高門大戶,這件事情里,他心里總是膈應,放不下。
再怎么說都是一家人,程歲杞如今在想些什么,程歲杪心里門兒清。
他只能盡可能地給哥哥說好話寬慰他。
但另一方面,程歲杪也擔心陸岌那邊等得不耐煩,只能對哥哥好言相勸,把話說足了,然后留下他自己一個人消化。
緊趕慢趕,趕到陸岌身邊的時候還是晚了。
陸岌和身邊的人已經提前挑好了暫住的地方。
見程歲杪過來,陸岌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戴著面具的連卻不動聲色地悄然退下。
屋子里頓時只留下了他們兩個人。
程歲杪發覺自己勸哥哥勸得口干舌燥。
再見到陸岌,心里的緊張感已經較之前削弱了很多。
程歲杪東張西望了一陣。
發現這屋子雖然簡陋,但墻壁大多完好。
而原有的厚厚的灰塵在他到來之前已經被連卻統統打掃干凈。
那自己應該做什么呢?
這地方可沒條件讓陸岌沐浴,也找不出干凈的被褥供他入眠。
程歲杪只好安安靜靜站到陸岌身邊,等待著他的懲罰或者吩咐。
他不出聲,陸岌也不出聲。
若是現在有人在外面聽墻角,必然會認為這間房中空無一人。
“你是將獅鸞提前吞下,解了砒霜之毒?”
程歲杪沒想到陸岌問他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
他點點頭:“是。”
“府中書籍并無對此的記載,你是從哪里看來的?”
這是要先盤問,再懲戒嗎?
程歲杪還是有些驚訝的,畢竟他已經離開那么久了,這些小事,陸岌要么不應該在意,要么應該早就想清楚查清楚了才對。
莫不是想知道事實是否和自己的猜想一致?
“是……府外進來的話本。”
“是林澍?”
“……是。”
陸岌道:“那些東西我看過。”
言下之意是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的地方。
程歲杪咽了咽口水,主動坦白道:“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