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歲杪剛要進門的腳步停住了,他想了想,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低著頭裝作若無其事,余光卻忍不住瞟向陸岌。
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因為自己這種事被人大肆討論而無動于衷,程歲杪想,縱然陸岌有多么灑脫,這個時候的他,心情一定很復雜。
意料之外,陸岌的表情還算平靜,陸崇原本還想多說幾句,奈何程歲杪進來,他堪堪停嘴,神情比陸岌不自然多了。
程歲杪在心里輕輕嘆氣。
陸崇不會以為他剛才說話的聲音幾不可聞,自己在門外……不,其他人在外面什么都沒聽到吧?
等程歲杪放下手里的東西,忙完,陸崇擺擺手跟他說:“行了,你下去吧。”
程歲杪沒有聽他的,而是看向陸岌,直到陸岌對他輕輕點頭,程歲杪才移動腳步抬腳出去。
陸崇“嘖”了一聲:“這小子……”他湊近了陸岌輕聲道:“也不怪其他人會覺得你跟他關系斐然,你們兩個看起來確實……”
程歲杪輕輕把門關上像個雕塑一樣立在門外,陸崇這會兒總算知道壓低聲音了,他后半句說了什么程歲杪不得而知,但心里有數。
陸崇那個腦子在想什么,一點兒也不難猜。
花靈見他守在門口,靠近他,程歲杪不為所動,當沒看到她。
直到花靈抬頭問:“人道是什么意思?”
程歲杪大驚失色,一把捂住了花靈的嘴。
花靈一開始死命掙扎,嗚嗚哇哇的,程歲杪指了指門里,花靈了然連連點頭,程歲杪這才放開她。
“呼……”
花靈長出一口氣,“至于么……”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不滿地看著程歲杪:“我說話的聲音很小,他們不會聽到的!”
這依然是一句極小聲的控訴,程歲杪無奈地看著她。
“抱歉。”
剛剛確實是他反應過激了,花靈撇撇嘴,卻依然堅持不懈地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
她又重復了一遍。
程歲杪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無論你是從誰那兒聽來的,這個問題你不該再問,也不該知道答案,玩你的泥巴去吧。”
花靈瞪了他一會兒,忿忿不平地跑開了。
程歲杪失笑。
他前幾日聽木圓說起過,花靈在老夫人壽宴當日,很湊巧地看到木謙對那尊珊瑚玉做了手腳。
花靈聰慧,一下子就知道那件事是木謙和他身后的人想嫁禍給程歲杪。
她第一時間就想通知木團,但被木謙發現,一時之間無法脫身,急得要命。
后來知道陸岌非常明事理,那件事不僅被輕松化解,他還下令把木謙和花穗都趕了出去,小姑娘松一口氣的同時,也為程歲杪脫困高興。
程歲杪心里清楚,花靈是真的擔心他,把他當朋友。
木團和木圓今天不在,一大早就出門了。
程歲杪問起,陸岌說讓他們出府辦些事情。
當時陸岌在用早飯,程歲杪也只是因為沒看到那二人,隨口一問,但當陸岌隨口不經意間回答他之后,程歲杪愣住了。
他突然發覺到這不對。
自己這是在做什么啊?向主子發問?就像自己高高在上也是個主子一樣……
而且陸岌妥帖回答了他,就好像他的行為沒有過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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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愚人
自從知曉陸岌的隱疾,程歲杪就什么都明白了。
為什么秦婧北再沒有借口讓花穗留下?
因為陸岌不可能碰過她,他們之間不可能發生過這樣那樣的事,所以陸岌跟他之間也只能是清白的。
這個傳言傷害了陸岌本人,但讓程歲杪產生了反思。
陸岌對他太好了,他一度也以為陸岌對他有那個意思,但因為長久以來陸岌從來沒有對他做點兒什么,也從沒對他提過什么非分的要求,程歲杪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而現在程歲杪不禁開始思考,陸岌到底是沒那個意思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程歲杪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