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穗因為陸岌厭惡他,陸懷茵就未必不會因為隋霧遷怒于他。
不過畢竟身份不同,陸懷茵看起來只是個不好相處的大小姐,不至于心思深沉到如斯地步。陸懷茵根本看不起他,那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說起來,程歲杪還沒有去過別的公子小姐的院子。
他原以為安苑已經(jīng)很好很大了,結(jié)果陸崇的秋水閣像是有兩個安苑加起來那么大。
丫鬟小廝眾多。丫鬟多貌美,小廝多機靈,每個人的眼睛都滴溜溜地轉(zhuǎn)。
程歲杪跟木圓被陸崇的貼身小廝長溪領(lǐng)著穿過回廊的時候,很多雙眼睛都正悄悄地盯著他們。
剛靠近屋子,他們就聽到陸崇在罵人,聽起來像是丫鬟倒的茶太燙了。
程歲杪暗自腹誹,不愧是表里如一的人,總是習(xí)慣從這些小事兒上挑刺。
哭哭啼啼的丫鬟梨花帶雨地從他們身邊跑過,程歲杪沒回頭看,木圓倒是回頭看了一眼。
長溪壓低了聲音安慰他們:“三少爺只不過心情不大好,平日里不這樣,而且再怎么樣也不會遷怒于你們的,知道六少爺念著他,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是對的。
陸崇知道陸岌叫人來看他,確實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
明面上的借口是送書,誰都知道實際上是想來看看他的真實情況如何。
木圓站在前面跟陸崇說話,程歲杪看起來就像個不起眼的小跟班,一言不發(fā)站在后面。
程歲杪的目光在陸崇的臉上停留了一下下,已經(jīng)把他那狼狽的樣子盡收眼底。
臉上有抓痕,還有點兒腫,看起來是被女人打了巴掌,指甲還抓傷了他的臉。
木圓寒暄幾句之后,靠近陸崇,悄悄放了個小瓶子在桌上,低聲道:“這是李大夫配的藥,六少爺說,抹了好得快。”
陸崇也不見外,收了。
“幫我好好謝謝你們家六少爺,等我能出門了就去看他。”
“是。”
程歲杪有些驚訝,他還以為木圓提起陸崇的傷,會讓陸崇變得氣急敗壞呢,沒想到他看起來還挺感動。
來的路上木圓跟他說了,若是真受傷了就把藥拿出來,若是沒有受傷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
看來陸崇跟陸岌的關(guān)系是真的不錯。
眼看著他們要走,陸崇還問了好幾遍昨日出門那么冷,陸岌身體沒事吧。
又吩咐他們一定不要讓陸岌凍著了,反復(fù)說等自己能出門了就去看他,讓他放心,他這邊沒什么大事。
聽他說的那些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安苑的麻煩比秋水閣大多了呢。
程歲杪靜心記路,木圓問他怎么了,為什么從秋水閣出來一言不發(fā)。
“看來夫人的震懾力十足,今日的秋水閣就很安靜。”
木圓“嗐”了一聲,“我聽說夫人吩咐過了,三少爺和那兩位分別被禁足在各自房中,不準(zhǔn)出門。那兩位一旦誰不聽話出了門,即刻被趕出陸府。”
程歲杪好奇地問木圓:“你見過她們嗎?都長得很好看嗎?”
木圓凝神思索片刻,回答他:“這個問題太主觀了,我回答不了,都是三少爺喜歡的類型。”
“那六少爺喜歡什么類型的?”程歲杪問他:“你跟著少爺?shù)臅r間那么長,肯定知道的吧?”
木圓憨憨笑了兩聲,“我不知道,六少爺從來不說,也沒有對誰明確表現(xiàn)出過喜歡。”
“誒。”
他似乎悟到了什么:“說起來,六少爺對你最好,如果你是個姑娘,私下里肯定有人說六少爺喜歡你。”木圓抓了抓腦袋:“只可惜你是個小子。”
“瞎說。”
程歲杪近來已經(jīng)完全沒有這種顧慮了,陸岌若是真的對他有那種意思,不可能藏這么久一點兒馬腳都不露,他現(xiàn)在面對這樣的打趣已經(jīng)可以自如應(yīng)對。
“少爺對我好,是可憐我,你也看見了,我當(dāng)日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你看了難道就一點兒都不動容嗎?我看你對我也挺好的,不也是覺得我可憐么。”
木圓看了他一會兒,“好啦,別瞎想了,現(xiàn)在對你好,早就不是因為可憐你了,而是把你當(dāng)朋友。”
程歲杪頗為大度地對他笑笑。
沒想到他們剛出陸府,架了馬車,就有人找了過來。
來的小丫鬟程歲杪不認(rèn)識,看起來木圓也不認(rèn)識,但木圓伸長了脖子去看她主子,像是認(rèn)識了。
小丫鬟說她們也要出府去買東西,若是不麻煩,套一架車,跟他們一道去。
木圓道:“不過我們是去給六少爺辦事的,可能跟兩位姑娘不同路,你們?nèi)羰琴I東西,我們二人恐怕……”
“不打緊,不需要你們幫忙拿,也不耽誤你們的事,只需在回來的時候把我們捎上就行。”
木圓猶豫著,看了看程歲杪,跟那個小丫鬟說:“容我們捋一捋行程,稍后給你答復(fù)。”
“行。”小丫鬟利落地跑開了。
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