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錯了,當年我外祖父去莽山安葬慕容家族后裔的時候,他送的是兩具棺材,而不是一具。”
“你……你說什么?”溫先生陡然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顧九齡,
覺得顧九齡說的話在誆騙他,顧九齡拿回來的這塊牌子,他是慕容家的家臣,怎么可能不認識?
他即便是不認識自己的爹娘,都不可能不認識這塊牌子,那是他們家族世代要守護的信物。
顧九齡緩緩道:“當年我娘生下我,就已經死了。”
顧康猛然抬眸,眼神里已經滿是驚詫,不僅僅是驚詫,甚至是絕望。
顧九齡看著溫先生和顧康的表情,倒是對這倆人多了一點點的同情。
顧九齡笑容多少帶著幾分苦澀:“當年,我娘嫁給顧士杰之前就已經懷了身孕?!?
“”我并不是個……合格的女兒,也就在前幾天我才知道他是一個神醫?!?
只是我是爹在隆慶帝的威逼下并沒有將我娘供出來,最終被折磨至死。
后來我娘帶著肚子嫁進了顧家,作為交換一路扶持顧士杰。
我娘身體到底是壞了,生下我之后就已經去世,只是我那時候還小,顛沛流離也難,不知道將我安置在何處。
我外祖父不得將計就計,就讓我在顧相府長大,所以我的外祖父不停的給顧相府送各種各樣的珠寶和銀子。
有一大部分的意思是想讓我在顧家能夠安身立命。
“可我娘已經死了,這個時候,若是過早的暴露了我娘的身份,我必然不會好好活著,于是我外祖父居然找來一個死士傀儡人代替了我母親在顧相府照顧我長大?!?
“所以顧康并沒有慕容家的血統,僅僅是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女傀儡所生的孩子罷了。“
”死士們訓練的時候身體都虧損的厲害,那女子也沒想到自己會對顧士杰動了情,居然生下了顧康。”
“也就在那天撒手人寰?!?
顧康臉色煞白,頭一動不動,感覺像是可怕的僵尸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
溫先生也懵了,他一路扶持的顧康居然不是慕容家的人,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在別人的眼中變成了一個笑話。
而慕容家唯一的血脈是面前的顧九齡,她卻與蕭家的后代相愛,甚至還生下一對雙生子。
將蕭家和慕容家的血脈相混,這讓溫先生之前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報復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溫先生知道顧九齡沒必要騙他,一切都用事實說話。
他此時抓在手中的那一塊令牌,是慕容皇族留下的。
溫先生突然大笑了出來,笑容蒼涼絕望,在養心殿里揮之不去。
大笑不止的溫先生,他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整個人癱坐在地,靠在了養心殿的盤龍柱上,眼睛死死瞪著前方,都沒有來得及閉上。
蕭胤上前一步伸手試向溫先生鼻腔,隨即直起身,從顧九齡搖了搖頭。
顧九齡嘆了口氣緩緩道:“將他安葬在慕容家的墓地吧?!?
這是慕容家族內部的事情,蕭胤也不好說什么。
若是沒有血統這層關系,他能把溫老頭的皮給扒下來。
他一向光明磊落,最討厭這種背后耍心眼子的。
溫先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死法,那些養心殿里的官員們一陣唏噓,堂堂一代儒家大儒,今是落得這般下場,也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憎可恨。
此番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穿著一身明黃龍袍的顧康。
顧康在南齊王朝絕對是個傳奇人物的,從上京的紈绔子弟到后來的狀元郎。
再到為民請命的酷吏,最后還做了南齊的駙馬爺,甚至登上了最頂峰成為皇帝。
結果像是南柯一夢,他身上應該沒有半絲黃色的血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而已,卻將自己的生活演繹的這般波瀾壯闊,又詭譎風云。
蕭胤死死盯著顧康,顧九齡如今已經沒有資格再求蕭胤對顧康仁慈,放他一馬。
以前顧康與她還有血緣,效應總得顧及顧康。如今根本不必顧忌這一點,他和顧康應該沒有半點關系。
顧康緩緩抬起頭,看向了面前的蕭胤和顧九齡。
“雖然我與姐姐并沒有什么血緣關系,可到底一起長大,也有幾分情分。”
“還請長姐將我的尸體燒成灰,撒在寺廟的門檻上,將我一生的罪名清洗掉。”
蕭胤點了點頭。
“還有什么遺言?”
顧康笑了一下:“我半生蹉跎,受累,如今還能得一個全尸,我顧康也值了?!?
他緩緩將自己身上的龍袍脫下,落在了地上。
隨后狠狠撞在盤龍柱上,四周一陣驚呼聲。
顧康緩緩倒在了血泊中。
他這一輩子一直被人操控。
幼時被當成頑童,被林氏養廢了。
少年又被長姐逼著上進,后來上進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