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齡動了動唇登時說不出話來。
拓拔玉緩緩道:“顧九齡,你自己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你跟著我們幫不了忙,還是個拖累,不若留在這邊等我們的消息?!?
“況且蕭胤是生是死都不清楚,對上的又是南齊皇族那邊的人,你也不希望成銘和林家大小姐出事兒吧?”
“若是小侯爺和林姑娘出了什么岔子,那你欠下的人情可就大了,公主府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們只能保證我們自己活著的情形下,才能救蕭胤,別無他法!”
顧九齡心頭一陣陣抽痛,她明白自己不能強求這些過來幫忙的人,他們已經很夠意思了。
雖然她極端的排斥,可拓拔玉說得話卻不能不考慮進去。
“好!我在此地等你們!”顧九齡不是那種矯情的女子,懂得審時度勢,她一直都是很清醒的那個人。
明白什么是對的,什么是的錯的,給別人添亂這事兒,她做不出來。
不多時顧九齡便被九月扶著走進了半山腰的一處廢棄院子,說是院子其實也簡陋得很,院子里的三間正房都塌了一間,最東面的一間勉強能住人。
九月帶著幾個人將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將馬車上的東西搬了進來,她扶著顧九齡坐在了一張殘了床腳的床上,說是床也就是用木頭板子簡易搭建起來的。
“主子!您躺一會兒吧,趕了這么久的路,還懷著身孕?!?
“嗯!”顧九齡根本睡不著,但是她明白,自己著急也沒有用。
她緩緩躺了下來,九月將灰鼠皮大氅蓋在了她的身上。
已經是黎明前的至暗時刻,他們快馬加鞭趕了大半夜的路,才抵達這里。
顧九齡半夢半醒之間,隱隱還能聽得到遠處的喊殺聲,再細聽又像是烈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九月也睡不著,靠著冰冷的墻壁繡著一只祈福用的香囊,針角顯然有些亂,手指頭都被刺破了。
“九月!”突然顧九齡的聲音傳來。
九月嚇了一跳忙起身走到顧九齡的身邊:“主子!”
“九月,你怕不怕?”顧九齡定定看著她。
九月忍住了哭腔:“主子,奴婢……奴婢……”
顧九齡笑了出來,輕輕攥著九月的手道:“如果這一次凌風能活著,你們兩個就成親吧!”
九月頓時咬著唇哭了出來。
“其實,我也怕,”顧九齡嘆了口氣,看向了被布帛堵著的窗戶,寒風一陣陣撲到了窗戶上,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
她苦笑了出來:“真怕那廝死了,我守寡可怎么辦?”
“沒有他罩著,上京那幫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又該怎么辦……”
顧九齡的話還未說完,突然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凌亂的馬蹄聲,還有人因為疼痛急促的喘息聲。
砰地一聲!顧九齡所在屋子的門被撞開,寒風裹挾著鵝毛般的大雪卷了進來。
第191章 王爺瘋了
九月忙扶著顧九齡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卻看到左非塵扶著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人疾步走了進來。
“王爺?”顧九齡看到蕭胤被人扶進來后,狠狠驚了一跳,忙下了床疾步迎了過去,步子邁得太急,差點兒摔倒,得虧九月從旁扶了一把。
蕭胤此時的情形簡直是糟糕到了極點,雙目緊閉,臉色發青,表情卻帶著幾分癲狂猙獰。
他的肩頭,腰腹處,臉頰上,脖子上……
到處都是傷,感覺整個人是從劍叢中掙扎出來似的,觸目驚心。
“快!快!扶到床上去!”顧九齡聲音都啞了幾分。
左非塵這些日子和顧九齡做手術的時候,經常配合,形成了默契,動作干練將蕭胤扶到了床上。
“怎么回事?”顧九齡一邊幫蕭胤檢查身體,一邊低聲詢問。
左非塵定定看著床榻上血葫蘆似的男人,饒是他經歷了那么多血腥和生死,之前遇到蕭胤的時候,還是心中震撼異常。
他們幾個帶著援兵去峽谷處查看情形的時候,卻發現整條峽谷幾乎都燒成了灰燼,谷底到處都是火油燒過后的殘尸斷臂。
宛若墜入了阿鼻地獄一樣,便是在這尸堆上竟是還有數百人圍攻中間的幾個人。
被圍得最多的便是睿王蕭胤,只是等他們趕過去后卻發現蕭胤的狀態極其不正常,像是不認人似的,幾乎就是換了個人。
他手中的龍泉劍已經完全失控,瑩然的劍鋒揮動,瞬間血色彌漫。
四周那些圍攻他的那些皇家鐵衛竟是連他的身子都近不了,從他被圍困,到現在他們發現蕭胤。
此人在峽谷中已經扛了整整三天三夜,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死不休。
他的劍法到后來已經完全沒有了章法,完全憑借著自己的一口氣,朝著峽谷外面一寸寸的挪動,拼殺。
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身體里好不容易壓制下來的毒發作,尖銳的疼痛讓他幾乎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