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浸三日,須清涼。攪九度,合陰陽;紫網篩,濾濁骯。欲得澄玉胚,須將躁氣藏……王硯伸過手再翻了一頁,卻是左右兩幅彩畫。右一幅是一人端著一個大竹篩,在篩著什么。左一幅則是一人面對著一個盆,閉目端坐。王硯道:“這些煉丹修仙的倒是樣式越來越多了。”馮邰淡淡道:“王大人太快下論斷了。這并非煉丹。”王硯哦了一聲:“那你覺得是甚?”馮邰不答,用布包住手,掀開了冊子旁一個罐子的頂蓋,捏起一撮白色的粉末輕捻,放到鼻邊嗅了嗅。王硯道:“老馮,當心些啊,誰知道這是甚么!”馮邰置若罔聞,再掀開另一個罐蓋,微一瞇眼。“張知縣,你既然踅摸進來了,便來看一看。這東西,你可認得?”張屏早已緊緊瞄著罐中,聞言立刻走到近前,躬身:“大人,下官能否也取一點內里之物?”馮邰簡短一嗯,張屏自隨從手中接過桑皮紙套,套在指上,從兩個罐中各捏出一點粉末,放在掌心混于一處,再仔細一端詳。“稟大人,這兩個罐子中的物事,與散材尸身腹中的瓷土看起來一樣。”馮邰眼中光芒一閃,隨即淡然道:“算你此番懂得了陳述謹慎。”這廂王硯卻抓起放在案角的一個卷軸,不待馮邰皺眉喝止,刷地展開,跟著咦了一聲。卷軸上繪著一尊像。一尊美人塑像。塑像擺在一張案上,背后一圓窗,側旁立著一只美人肩瓶。一根虬枝,斜插瓶中,延展于美人像身后。美人像與瓶等高,乃坐姿,發梳云髻,額點花鈿,長眉入鬢,美目若星,手握一卷書,微倚在圈椅扶手上,唇邊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勾魂攝魄,又令人驚異。勾魂攝魄,乃因這瓷像美色無雙,塑刻如生,轉繪者畫筆栩栩。令人驚異,是這殊然美色,別樣獨特。全無柔媚婉轉,眉目笑容,透著一股玩世不恭的不羈。尋常畫卷或塑像的女子臉上,從來沒有過這般神色。畫卷左側題著兩行字――此色非瓷色,梧枝唯吾知。王硯一嘆:“這些犯事兒的,個個都愛作作畫,吟吟詩,挖挖洞。怎就不學的直接干脆些!”馮邰道:“本府相信,王侍郎作案,一定十分干脆。”王硯哈地一笑:“過譽,但肯定不比敬農場面仔細。”在場左右都偷看張屏,指望他轉過話題,張屏盯著畫,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