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內的鐘表滴答滴答走著,時間逐漸走向下午五點。
外面的光線微微暗了些。
瞿姣啪嗒一聲,打開了教室內的燈,提醒道,“時間快到了。”
沈茹筠煩躁的將手頭被揉得皺巴巴的布料扔到桌子上。
指腹被針刺了不知道多少下,早已泛了紅。
要不是奶奶喜歡織錦云繡……
沈茹筠勉強壓下心中不耐,胡亂將那塊布料拎起拿上講臺,權當是自己的作品上交了。
“瞿老師,你是從杭氏云繡畢業的,那你肯定見過杭鶴橋大師吧?”
“或者,我記得杭晉大師是你們的名譽校長,你沒見過杭鶴橋大師,肯定見過杭晉吧?”
瞿姣翻看著沈茹筠交上來糊弄的那一坨布料,面不改色道,“見過,怎么了?”
沈茹筠輕哼一聲,“你不知道,我奶奶和杭鶴橋大師是故交,杭鶴橋大師以前還給我奶奶送過織錦云繡……”
在瞿姣看來時,沈茹筠故作糾結。
“所以我奶奶的壽宴快到了,我就想聯系一下杭晉大師,請他出手制作一件唐裝……只不過可能中間信息傳達有誤,杭晉大師一直沒回我的消息,瞿老師,你這兒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啊?”
虞繚兀自下針,只在聽到杭鶴橋的名字時,針速慢了一息,又很快平靜下來。
沈茹筠大約也是怕她聽到什么,說話聲音越來越低。
虞繚神色不動,眉眼垂斂,只是做著手頭的云繡。
最后的收尾結束。
她站起身,撫平這片四方的柔白綢緞,拿上講臺給了瞿姣。
瞿姣不著痕跡揚了眉。
她仔仔細細端詳著虞繚交上來的作品,指尖輕觸細膩的云繡針腳,眸光愈發柔和,“你學的也是云繡,不知道師承何家?”
云繡派系中,最出名的就是杭鶴橋為代表的杭氏。
但云繡發源地也仍有其余大家傳承。
瞿姣猜測,“看這隱蔽針腳,是否師承云城嚴氏?”
虞繚輕笑搖頭,“不是,我應該算家學淵源吧,是從母親那兒學的。”
沈茹筠正因為瞿姣冷淡態度而火大,聽了一耳朵,極為順口道,“你母親不是早就死了嗎?”
“……”
教室內驀地一靜。
沈茹筠說完才想起來還有攝像頭,尷尬偏頭,對上了虞繚泛冷的烏瞳。
虞繚眉眼淡淡,簡潔開口,“這就是沈老師的禮貌嗎?”
“是沒禮貌才對。”瞿姣也忍不住出聲,擰眉看著沈茹筠,“你應該道歉。”
“我為什么要道歉?”
沈茹筠只覺得不應該在鏡頭前說,影響自己的形象,不過,說都說了,反正她向來都是直性子的人設。
她往后靠在講臺邊緣,輕嗤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虞繚斂了下長睫。
她微微翹起唇,冷不丁道,“你和岑池墨還挺配的。”
“他無能。”虞繚眸光流轉,咬字輕巧,“你無禮。”
沈茹筠還反應了一下虞繚的意思。
正在這時,前門處傳來推門的動靜。
男人低磁嗓音不緊不慢蕩了進來。
“繚繚,你還是太客氣了,我怕她聽不懂。”
“我女朋友的意思是,我們一般管這種行為叫——沒家教。”
第115章 反正,淹不死人。
走廊上也亮了燈。
裴聞檀踩著碎光,走入教室,隨手關上了門。
他懶洋洋睨了眼臉色漲紅的沈茹筠,意味不明地冷聲嗤笑,長腿一邁,走到了虞繚身邊。
無比順滑地將虞繚的手扣入自己掌中。
長指微微收緊,似是一種無聲安撫。
看到裴聞檀出現,虞繚眸中沁出一點兒驚訝,很快又軟成一汪笑意。
沈茹筠就站在兩人對面,看得無比分明。
在裴聞t檀主動去牽手后,虞繚毫不猶豫地反扣回去。
十指交纏。
怎么看,都是一副情濃繾綣的模樣。
瘋了嗎?
沈茹筠忍不住在心中怒吼,像是被塞了一整個檸檬,整個人都酸得不行。
虞繚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之前岑池墨還能說年少情誼,可裴聞檀為什么也這么喜歡她?
還有。
冬日那次宴會上,虞繚分明是被臨時叫過去、只穿了最簡單的黑色棉服,可從她出現開始,就有不少人的視線被吸引。
素白小臉埋在米灰色圍巾中,烏瞳清透,倒映著宴會廳的富麗堂皇,卻又干干凈凈,仿佛什么都入不了那雙眼眸。
她站在那光華流轉的燈下,清冷又寧靜,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剔透。
沈茹筠看著岑池墨越過人群靠近,手里捏著玻璃杯,唇角下壓。
有人撞了下她的肩膀,“小茹筠,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