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為了你反抗母親,放棄華林的京都市場……”
虞繚微微蹙眉。
“容我提醒一句,”她冷靜開口,“別說什么為了我。不管是接近沈家、擴展市場,還是到現在你自以為是的挽留,從始至終,都只是在滿足你自己的欲望罷了?!?
“別冠冕堂皇,自以為深情?!?
“我也不覺得你對我會有什么真心,不過是我離開后,你覺得少了一個能隨意使喚的跟班而已?!?
“可我不欠你們了。”
“也請你別再惺惺作態,做出一副遲來懊悔的樣子?!?
“這一切,本就是在你的選擇下發生的。你是既得利益者,又有什么臉面做出這樣的所謂誓言?”
丟下最后一句話,虞繚平靜邁步,與岑池墨擦肩而過,往木亭外走去。
岑池墨腦海中神經繃起,條件反射性跟著轉身,抬手想要去拉虞繚。
可手腕抬起一半,又無力停滯在了半空。
他倉皇出聲,“我沒有——這么多年,你沒有一點兒舍不得嗎?虞繚,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
虞繚彎了唇,微微側頭,眼尾不知何時漫開一點兒緋色。
“岑池墨,你真的很能倒打一耙?!?
“收起你虛偽的受傷姿態吧?!?
“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是怎么消失的嗎?”
她語氣輕飄飄的,字句卻銳利刺骨。
“是你一點點磨滅的?!?
是一聲聲輕蔑的小保姆。
是一次次深夜的電話信息。
是一道道在他縱容下的不屑視線。
懸在半空的手,驟然重重垂落。
岑池墨脊背下壓,低著頭沉默幾秒后,驀地陰沉冷笑,“是,我不是什么好人,那裴聞檀就是了嗎?”
“虞繚,你以為他又做了什么?他是什么時候對你起了興趣,卻又放任你在我身邊。”
“裴聞檀可是裴家的獨子,他想要什么,難道旁人還有反抗的余地?可他始終沒管你,現在又冒出來做什么好人,在鏡頭前表演出一副深情樣子,好像真的對你一往情深……”
岑池墨緩慢摘下眼鏡。
眉眼間,已經快成了面具的溫和斯文盡數褪下。
狹長眼眸透著偏執陰鷙,眸底更是猩紅一片。
“真是可笑。”岑池墨冷笑嘲諷,“既然你覺得在我身邊是折磨,那視若無睹的裴聞檀,又比我好到哪兒去?只不過,一個是施加者,一個是冷眼旁觀?虞繚,你不知道吧,在一高的時候……”
“我知道?!?
虞繚沒回頭,纖瘦脊背挺直,猝然打斷了岑池墨的話。t
“我也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裴聞檀都絕不會是你口中冷眼旁觀的人?!?
她勾了下唇,語調冷淡而諷刺。
“岑池墨,你這番話是好心提醒,還是陰暗妒忌,你比我更清楚。”
岑池墨再說什么,虞繚也不感興趣了。
她徑直走下木亭,從百褶裙的隱藏口袋中掏出了一張淺紅色卡片。
遞給了站在攝像師旁的跟鏡導演。
“免約卡?!?
“限第二期使用。”
虞繚對她笑了下,語調放柔了,“我現在可以使用了嗎?”
攝像師不參與環節策劃,忍不住有些好奇。
“虞老師,你這張卡是哪兒來的?”
淺紅卡片在白皙指間靈活轉動,像是蝶翼一扇。
虞繚將卡片遞給了跟鏡導演,彎唇回答道,“游輪上的尋寶游戲,可不是只有資金卡的。”
她和裴聞檀找到的其實是另外的功能卡。
但,感謝黎令歌老師送來的贖金
岑池墨幾步追上來,聽到了虞繚不緊不慢落下的尾音。
目光隨之跟上那張淺紅卡片。
他聽到跟鏡導演檢查后的聲音,“可以使用。虞老師,您確定現在使用免約卡,取消今日安排的約會行程嗎?”
又聽到熟悉的清冷女聲,毫不猶豫,“確認?!?
岑池墨站在原地,目送虞繚腳步輕快離開的背影。
她踏入了樹影間隙搖曳的碎光中。
明亮光影掠過發梢。
如同一只自由的蝶。
“……”
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逼得人眼前發黑,呼吸困難。
在再也看不到虞繚身影后,岑池墨終于卸去了渾身力氣,剎那傾倒,重重跪倒在地。
他艱難咽下了喉間的苦澀。
唇瓣微動,聲音低不可聞,道出了始終不愿意坦白的那句話。
“……是我嫉妒?!?
心神大幅起落,在胸腔中漫開刺痛,岑池墨眸光恍惚,突然想起了一高開學典禮那一天。
他看向虞繚。
卻見虞繚正在注視著主席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