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他轉(zhuǎn)身就走。
徒留下葉子,還捧著木匣子在原地發(fā)呆。
匣子里的那一串佛珠,已經(jīng)被磨得包漿發(fā)亮……
翌日晨起。
容九喑便帶著崔堂,護著溫枳出了城,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跟陳叔打了個招呼,乘著馬車離開了上京。
出城的時候,葉子回了一下頭,隱約覺得城門口有人瞧著,可身后空空如也。
碼頭上。
容九喑牽著溫枳登上了船,四月的懷里還揣著一包酸杏。
“怎么了?”崔堂問。
葉子一步三回頭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沒什么。”葉子搖搖頭,緊隨其后進入船艙。
外頭,細(xì)雨綿綿。
淅淅瀝瀝的雨絲打落在窗戶上,聲音很輕很柔,正當(dāng)好眠。
容九喑抱著溫枳,靠在窗邊的軟榻上,窗戶半開著,他伸手?jǐn)n了攏覆在她身上的毯子,“煙雨下江南,正當(dāng)好時候。”
“有阿哥陪著,去哪兒都成。”溫枳伏在他懷中,沉沉的閉上。
容九喑笑著在她眉心落吻,“岳父大人已經(jīng)在等我們了,以后這上京的人和事,都跟咱沒關(guān)系。尋常人家花開落,紅塵萬卷字字卿。”
“真好。”她閉著眼,揚著唇。
人生在世,痛快就好。
船行江面上,入夜雨霧起。
噼里啪啦的玉珠跳入船,不斷地敲擊著船身,江河遼闊,更顯寂靜,唯有風(fēng)吹著船頭的燈盞止不住搖晃著,灑落著斑駁的光亮,晃得人眼睛疼。
忽然間,有人高聲喊。
“漏水了,快,快……堵住缺口。”
緊接著,便是紛至沓來的腳步聲,還有凄厲的喊叫聲,各種亂糟糟的動靜,鬧得不可開交。
船身開始劇烈搖晃,讓人根本無法站穩(wěn)。
四月一個踉蹌,被葉子快速攙住,二人被船晃得腦瓜子都是嗡嗡的,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往前行。
身邊的所有船客都是這般如此,沒一個站得穩(wěn)的,船只傾斜得愈發(fā)厲害,有水不斷的倒灌而入,從甲板底下咕咚咕咚的冒出來,很快就沒過了腳背。
“船要沉了,快快……”
船夫在高聲喊。
“救命啊,救命啊……”
船艙里到處都是喊聲,大家踱水跑到了船頭船尾,站在甲板上高聲大喊著,不遠(yuǎn)處就有客船經(jīng)過,只要對方搭把手,他們就有救了。
風(fēng)聲雨聲救命聲,罵聲笑聲詛咒聲……
瞧著堵在門口的兩個人,容九喑抱緊了懷中的溫枳,面上沒有任何的異常情緒,平靜得就像是看個死人。
一男一女,看樣子是早有準(zhǔn)備。
“蕭綏。”溫枳認(rèn)得出來。
蕭綏手里還拿著鐵鑿子,“蕭家落得如此下場,你們還想逍遙自在?我好不容易跟著你們的車隊出來,又怎么可能看著你們平安喜樂?”
對于蕭綏的仇恨,溫枳倒是能理解。
但是……
女乞丐。
此前那個她見過的,在殷茵成親那天,三皇子造反那日,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尚書府門前,跟自己打過照面的女子,有幾分眼熟,但一時間好像又有點腦子卡殼。
“你是……”溫枳皺眉,“枝……”
枝什么?
姓什么來著?
第1147章 大結(jié)局
“宋枝!”四月?lián)湓诘厣希俺雎晛怼?
葉子趕緊把人從地上拽起來,船身一搖晃,登時又狠狠的撞在了墻壁上,疼得四月那叫一個齜牙咧嘴,差點沒喊出聲來。
“我想起來了,我救過你。”溫枳恍然大悟。
這段時間,記性不太好。
但四月一聲喊,溫枳便記起來了,當(dāng)初也是在船上,她救了被賭坊追債的女子。
可后來……
“你是救了我,可你為什么不能救人救到底?”宋枝咬牙切齒,紅著眼質(zhì)問。
溫枳:“??”
葉子與四月對視一眼。
這是哪個山頭的白眼狼?
“溫家那么多銀子,你替我還了那些債又如何?”宋枝這會像是瘋了一般,“若是如此,我就不必被帶進花樓,就不會變成……花樓女子,你知道花樓女子有多慘嗎?”
溫枳腦瓜子嗡嗡的,“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賭債不是我欠的,你的命卻是我救的,你不感恩,反而覺得我救了你沒有救到底就是罪?這是什么道理?”
“呵,你只是命好,出生在溫家,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為什么不能幫我?”宋枝目光猩紅,“我受了那么多的凌辱,你也別想好過。”
溫枳:“??”
這歪理簡直是……
“好人難做。”容九喑摟著懷中的溫枳,身形也隨著船只搖晃。
溫枳氣不打一處來,“白眼狼!”
“現(xiàn)在……都別想跑。”宋枝冷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