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現在,這件事還沒查清楚,以至于蕭家走到哪兒,都還為人所忌諱。
蕭長陵不想娶個官家女子嗎?
想啊!
可也得有這個命。
蕭家如今在朝中尷尬,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尚未還于清白,誰敢跟蕭家沾染太多關系?
聯姻商賈,是好不過的選擇。
一則,商賈有財力,可以幫助蕭家走走關系,只要滿朝文武愿意給蕭家說情,哪怕是少點落井下石的也好,至少能暫時保全蕭家。
二則,能打消帝王的疑慮,讓蕭家暫時處于安全狀態,再無與官家聯姻的可能,便是對蕭家最好的守護。
“事已至此,說這些作甚?”蕭長陵回過神來,“成親已是事實,沒必要……”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面色灰敗的掃一眼周圍。
完了。
全完了。
“二哥,難道就這么算了?”蕭姿還在喋喋不休,“早知道她這般沒用,連這么點嫁妝都沒有,咱又何必費那么大的心思,把她娶進門?”
蕭長陵剜了她一眼,“現如今,她已經是你的二嫂,有些話不必多說,就此作罷!”
“作罷?這如何能作罷?”蕭姿抬步就往外走,“我得告訴母親,這件事總歸是溫家無禮,低賤商戶,居然敢這般戲耍我蕭家,我豈能與她善罷甘休?!”
蕭長陵一愣,“蕭姿!蕭姿!”
蕭姿跑得飛快,蕭長陵哪兒喊得住。
路上的奴才紛紛駐足,一個兩個的都在發愣,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遠處,李氏笑盈盈的站著,得意洋洋的轉望著一旁的丁舒真,“看見了吧?這兄妹二人是著急了,想必過了今夜,就該將銀子雙手奉上,送我離開。”
“娘?”丁舒真略顯猶豫,“若是真的如此,您可要說話算話。”
李氏白了她一眼,“我是你親娘,還能騙親閨女不成?放心吧,這兄妹二人肯定是找那商女要銀子去了,沒要到銀子,不還有這一庫房的嫁妝嗎?隨隨便便拿出點,都是了不得的。”
思及此處,李氏真想親眼看看,那庫房里的嫁妝,到底存了多少好東西?
不能親眼看見,委實可惜。
蕭姿氣喘吁吁的跑進了主院,一下子撲在了蕭元氏的身邊,“娘,騙子,她就是個騙子。”
蕭元氏被弄得有些暈乎乎的,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你這沒頭沒腦的,到底在說什么?”
不是去開庫房了嗎?
這是怎么回事?
“娘,庫房里只有一堆破銅爛鐵爛木頭,什么都沒有。”蕭姿紅著眼,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那女人根本就沒有什么陪嫁,箱子里都是爛木頭,都是假的,她是個騙子!她什么都沒帶進蕭家,她騙了我們所有人,娘……”
眼見著,蕭姿已經帶了哭腔,說話都哽咽起來。
蕭元氏當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你是說……庫房是空的?”
“娘?”蕭長陵進門。
蕭元氏急了,就指著溫枳那些嫁妝貼補蕭家,指著溫家能堵蕭家的窟窿,助蕭長陵平步青云,現如今什么都沒有,豈不是雞飛蛋打一場空?
“二郎,你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蕭元氏急切的想要個答案。
蕭長陵瞧了蕭姿一眼,自知無需自己多說,他這個妹妹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說了個干凈,是以蕭元氏問起的時候,他只得半低著頭,一言不發。
見此情形,蕭元氏的臉瞬時慘白無光,已然明白了蕭姿方才所言都是真的,這就意味著很多事情都將改變,甚至于很多計劃都會被打亂。
“造孽啊!造孽啊!”蕭元氏捂著心口,這會是真的真的,再度暈了過去。
可即便暈過去又能如何,不過是再折騰一場而已。
大夫又朝著主院跑,以至于府內上下又鬧了一通。
聽得這消息,丁舒真趕緊朝著主院而來,總歸是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舒真來的時候,蕭元氏已經緩過勁來,大夫開了藥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房間,嬤嬤趕緊出去送了送。
“母親這是怎么了?”丁舒真心驚膽戰。
若是這廂真的鬧出人命,她怕這事會被記在自己的頭上,縱然蕭長陵對自己有所偏頗,但若是夾雜著婆母這條命,恐怕誰也做不到釋然。
“還能怎么了,被氣的唄!”蕭姿冷冷的瞥她一眼。
溫枳固然討厭,丁舒真也好不到哪兒去,眼下這件事可不就是丁舒真的母親鬧起來的,若非如此,哪兒會有這般折騰?
是以,丁舒真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我……”丁舒真轉頭看向蕭長陵,眼里有淚,面色微白,“二郎也是這樣想的?”
事實上,蕭長陵倒不是這么想的,他現如今懊悔的是,三朝回門那天,怎么沒有把她連夜送走呢?若是當時丁舒真不在,也許事情不會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