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大外孫怎么也不會叫人呢?”李氏嚷嚷著上前,放聲大笑,“哈哈哈,來,姥姥抱一抱,看看重了沒有?”
蕭玨嚇得臉都白了,一下子竄進(jìn)了蕭元氏的懷里,“祖母抱!”
聞言,蕭元氏慌忙抱緊了大孫子。
這可就捅了馬蜂窩,李氏當(dāng)即臉一黑,就差嚎出來,“哎呦,這小小年紀(jì)的,竟也是這般勢利?眼見著外祖家無權(quán)無勢,便是連姥姥都不叫了?也怪我丁家,若不是當(dāng)年我家那逆子,為了蕭老將,軍成了個殘廢,這文武雙全,不得個狀元,也得成個小將了吧?”
說到這兒,她開始抹眼淚,“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母親!”丁舒真急了,“你莫要這樣!”
她這臉面,已經(jīng)是被踩在腳底下,摩擦摩擦再摩擦,實在是撿都撿不起來了。
蕭姿是個暴脾氣,聽得這話,登時就不樂意了,“嚎什么?這是蕭家,又不是你丁家,嚷嚷什么勁兒?天天拿什么救命之恩當(dāng)借口,我爹都死了多久,我兄長都沒了那么久,你還在這里叫什么叫?”
李氏先是一愣,其后皺起了眉頭,她慣來知道這小姑子不是好相與的,沒想到竟是如此彪悍,傲嬌得好像是尊貴的孔雀,那居高臨下的嘲諷,刺得人渾身不舒服。
這是……遇見了對手?
“你們……你們蕭家便是這么教閨女的?”李氏指了指蕭姿,“如此不懂禮數(shù),與長輩說話這般放肆?”
蕭元氏蹙眉,還不等她開口,蕭姿便又開了口,“為老不尊,還有臉在這里指責(zé)別人?”
她一個連名節(jié)都不管不顧之人,還會怕了這老乞婆不成?更何況,她已經(jīng)有了退路,作為來日的外嫁女,縱然蕭家鬧翻天又如何?
“你你你……”李氏沖到了蕭元氏跟前,“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是你蕭家的門風(fēng)?”
蕭元氏被她這一沖,臉色登時白了幾分,所幸蕭長陵快速擋在了跟前。
“有話就說,這手比劃來比劃去的,算什么意思?”蕭長陵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我蕭家的女兒如何,自有母親教育,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的指責(zé)。”
此前,李氏來蕭家,輕而易舉就能拿到銀子,現(xiàn)如今蕭家底子不足,自然不愿再出這筆冤枉錢,也不再給她好臉色。
一開始李氏還是有點懵,等著看清楚自己的處境,想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便不再收斂自己的悍婦本性,當(dāng)即捋起了袖子,笑得咬牙切齒,“我算是看明白了,敢情是一群白眼狼啊?難怪今兒一進(jìn)來,我就覺得不對勁,卻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呢!”
“親家母,話可不是這么說的。”蕭元氏將蕭玨推開,兀自站起來,“我蕭家哪年不曾給你丁家贈銀以酬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可這恩德總歸也有耗盡的時候,現(xiàn)如今蕭家男兒戰(zhàn)死沙場,前塵恩怨早已盡了。今非昔比,自然要有所改變,挾恩圖報也該有個盡頭。”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若是換做尋常人,也就知難而退了,可偏偏,李氏不是尋常人。
“挾恩圖報?盡頭?我女兒還站在這兒呢,你們就這般說話,可見她這大少夫人做得也是真的憋屈。”李氏插著腰,以手指著蕭家的人,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個喪良心的,傷了我兒子,欺負(fù)我女兒,真是沒法活了,哎呀,沒法活了,哎呀我的女兒啊,我的兒子啊……”
剎那間,指責(zé)變成了哀嚎。
院里院外,都能清晰的聽到,來自于李氏的嚎啕大哭,歇斯底里。
她本就是個鄉(xiāng)野潑婦,能厚著臉皮從鄉(xiāng)下趕來要銀子,自然也不是要臉的人,沒拿到銀子,她自然不會罷休,大門大戶要臉,她只要銀子。
打定了主意,她干脆沖到了門口,坐在了臺階上哭嚎,將潑婦能做的都做了個遍,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那叫一個震耳欲聾。
院子里的奴才們,一個個都捂著耳朵,慌忙逃離。
刺耳,太刺耳了!
院外的溫枳,狠狠皺起了眉頭。
“天哪!”四月由衷感慨,豎起大拇指,“簡直是一把手!”
溫枳轉(zhuǎn)頭望著柳姨娘,“好厲害。”
“十個你加起來都不夠她一人挑的,所以這個時候千萬不要進(jìn)去。”柳姨娘善意的提醒。
溫枳嘆口氣,“恐怕……”
聽得這話,柳姨娘稍稍一頓,轉(zhuǎn)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了,溫家有的是銀子,現(xiàn)如今夫家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這溫少東家可不得出點血替他們擺平?”
溫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以二郎的性子,肯定是見不得那位寡婦受委屈,那就只能從你身上吸血,讓溫家的銀子進(jìn)了丁家的口袋,平了蕭家的亂。”柳姨娘想了想,“還真是穩(wěn)贏不虧啊!”
溫枳幽幽吐出一口氣,“沒想到,看熱鬧看到自己頭上,還真是晦氣!”
語罷,溫枳轉(zhuǎn)身就走。
四月往門內(nèi)探了頭,憤憤的啐了一口,便疾追自家小姐而去。
柳姨娘搖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