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頷首,“奴婢謹記。”
待沐浴更衣完畢,那邊便傳來了消息,說是蕭老夫人這會醒了,亦同意回上京,所以天亮之行,勢在必行。
至于蕭良善府上,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嚇得不輕。
嚴信親自去了一趟,彼時姨娘還沒斷氣,但還不如死了,痛苦到麻木,那是什么感覺?
“沒看到是誰送回來的?”嚴信問。
眾人搖頭。
自從出了事,蕭家便大門緊閉,誰知道外面有什么人?
“大人,怕是不好找。”師爺低聲說。
天色漸暗,且周遭的人都避諱著蕭家,現如今都繞著蕭家走,絕不朝著這邊靠近,所以要把人丟在府門口,實在是太容易了。
嚴信瞧著酒缸外頭的血掌印發愣,眉心緊鎖。
“大人!”捕頭忽然開口,“不行了。”
的確,不行了。
傷勢太重。
只瞧著姨娘腦袋一歪,瞬時沒了氣息。
“死了!”捕頭伸手去探鼻息,其后將指尖貼在她的頸部。
人已經不行了。
“蕭公子?”嚴信抬頭,望著坐在木輪車上的蕭時。
蕭時點頭,“放心,我會妥善安葬她的。”
到底,是蕭家的人,自然也該蕭家處置身后事。
“好!”
第281章 平等的憎恨,他們每一個人
蕭家的人,生或者是死,都得交還蕭家處置,雖然蕭良善沒有將其扶正,但到底也沒被休棄……
“此事……本府會查。”嚴信說這話,其實也沒多大實際意義。
事情發生了這么久,出了這么多的事情,哪兒還有可信度?
“多謝知府大人。”蕭時表現得很平靜。
事實上也只能是平靜,畢竟他這長房嫡子,被這妾室與庶子壓了太久太久,差點連性命都沒了,能妥善安置其身后事,已經是長房嫡子的寬容大度,若是換做旁人,恨不能將其食肉寢皮,挫骨揚灰。
對于此事的后續,蕭時更不會過問,不管是誰殺了這母子孫三人,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自知多說無益,嚴信便讓人照章辦事,先讓仵作過去驗尸之后,再行安葬不遲。
蕭時坐在木輪車上,不利于行,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交給管家處理。
“爹?”蕭執皺眉。
蕭時知道他的意思,“看到了嗎?這就是報應,我的腿,你的母親,一筆筆血債,終于都討回來了。”
“不得好死,原來是這個意思。”蕭執推著木輪車往前走,“但是祖父那邊……”
蕭時攏了攏覆在腿上的薄毯,“宗親那邊會去找知府大人的,我一個腿腳傷殘之人,犯得著湊這熱鬧嗎?他們要蕭家在扈州城,富貴榮華長久,就得先穩住局面。”
“聽說上京蕭氏已經要離開扈州城了。”蕭執開口,“宗親那邊怕是要著急。”
蕭時靠在木輪車上,目光幽邃的望著前方,“急了有什么用,罪證確鑿,那邊的尸骨洞也被人發現了,遲早會掀個底朝天。蕭家只剩下一個老夫人,蕭二郎連個功名都沒考上,已然沒了話語權,蕭家子弟一個個靠著祖宗庇蔭,吃喝玩樂……蕭家遲早得完。”
聞言,蕭執垂眸不語。
“等著此間事了,爹帶你走。”蕭時伸手,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背,“恩怨的報,你我也可以走得心安,也可以讓你娘放心了。”
蕭執點頭,“全憑父親做主。”
“放心吧,很快就會結束的。”蕭時意味深長的開口。
待回了房間,蕭時便讓蕭執去后院盯著點,隨時注意府衙那邊的狀況,免得生出什么亂子來。
“是!”蕭執也不敢耽擱。
雖然年歲小,但做事頗為沉穩,倒是與這個年紀一點都不相似。
等著人走了之后,蕭時便自行推動了木輪車,靠近了窗口位置,“我知道你來了。”
音落,外頭傳來了回響。
“你是真的不怕死。”
是個男人的聲音,但聽著似乎有些稚嫩。
“這樣充滿罪惡的深淵,原就不該存在,欠了扈州城百姓這么多血債,是該血債血償的。”蕭時的語氣很平靜,“他們該死。”
外頭,安靜了片刻。
“你也姓蕭。”
蕭時低頭笑了一下,“我寧可不姓蕭,但我沒得選。出身這種事,我也無可奈何。若我生就尋常百姓家,也許現在父母雙全,雖無榮華富貴,卻有天倫之樂,而不是變成一個可笑的殘廢。這雙腿,就是姓蕭的代價,我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也在這樣的地方茍延殘喘。”
“還剩下一個蕭良善。”
蕭時深吸一口氣,“需要我做什么?”
“把他救出來。”
知府大牢里戒備森嚴,嚴信到底還是留了幾個心眼,雖然是關著蕭良善,卻也相當于,變相的保護了蕭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