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天亮之后,蕭良善那位寵妾的另一只手,被懸在距離城門口不遠處的一根木樁上,與那高懸的旗幟一起迎風飄揚。
若不是有人發現底下有血,怕是也不會抬頭去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一只血淋淋的手,懸于頭頂……
仵作查驗過后,確定與之前的斷手一般,是被人以銳利的刀子切下來的,且以皮膚和指甲等外觀來看,應該是出自同一副身子。
簡而言之,都是那位姨娘的手。
一個人沒了兩只手,還能活嗎?
仵作說,“能活,就是看處理的情況吧!這只手的斷口處略有收縮,切下來的時候,人應該還活著,但是現在就不一定了,鮮血盡流,傷勢嚴重,若得不到及時救治,可就真的要死了。”
他們之前沿著蕭時提供的路線出去查找,只在路邊發現了一些不明血跡,其后詢問了附近的村民,都說沒留意。
如此一來,什么線索都斷了。
眼下,瞧著是線索來了,可實際上……卻在昭示著姨娘的處境。
許是快撐不住了,許是要被折磨至死。
“大人?”師爺有些猶豫,“怕是真的不行了。”
要么放了木匠他們,換那奄奄一息的姨娘回來。
要么繼續僵持下去,等著發現姨娘的尸體……
要么生,要么死!
“該死!”嚴信咬牙切齒,瞧著擺在盤子里的斷手,“雖然蕭良善該死,但……去準備吧!”
師爺一怔,“大人,真的要放人?”
“去準備便是。”嚴信又重復了一遍。
師爺瞧著自家大人這般模樣,心里隱約明白了些許,當即畢恭畢敬的行禮,“卑職明白!”
放人,也好。
第278章 放人
因著斷手之事,城內百姓議論紛紛。
有人說,這是蕭家的報應。
也有人說,兇手的手段太狠辣,會不會殃及無辜?
但更多的,都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這樣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歹人,會不會發瘋傷害無辜之人?
一時間,城內眾說紛紜,人們在議論的同時,也在擔心這自身安危。
“不知道該說你們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碰見這樣一個人奇人。”嚴信瞧著被押出大牢的木匠和瘋女人,“能為了你們殺人,也能為了你們而劫持蕭家的人,不惜與蕭家和府衙為敵。”
聽得這話,木匠抬頭看他,一言不發。
他們心里存著恨,因為蕭良善還沒死,這件事就不算完!
“你要放了他們?”蕭良善站在一旁的,死死抓著木柵欄,眥目欲裂,“你瘋了,嚴信,你可是知府大人,你敢出知法犯法?他們二人已經殺了人,必得給我蕭家的人償命!”
嚴信抬眸看他,“那你蕭家殺的人,什么時候償命?”
蕭良善一怔。
不語。
“你蕭家欠的,何止是我們的幾條命,這整個扈州城內,多少人死在你手里,你算得清楚嗎?若真的要償命,把你蕭良善剝皮抽筋都不夠償還的。”木匠沙啞著嗓音,佝僂著腰,恨恨的盯著他,“你才是扈州城的禍害,只要你還活著,就會禍害百姓。”
蕭良善咬著牙,“你殺我兒子和孫子,我一定會殺了你。”
“當本府是死的嗎?”嚴信低喝,“帶走。”
蕭良善急了,“嚴信,你不能把人帶走,他們殺了人,他們該死,你若敢放了他們,我必定要告去上京,告到御前,你這知府乃至于你的身家性命,只怕都到頭了!”
“你得先出得了這大牢!”嚴信回頭,冷然瞪了他一眼。
蕭良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你等著,將,軍府不會放過你的!上京蕭氏,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拭目以待。”嚴信頭也不回的離開。
人,得送達城門口。
只有這樣,才能得到蕭家那位姨娘的下落。
“大人?”捕頭有些不明白,“其實……蕭良善都不管那個姨娘的死活,蕭家那邊也是人人自危,壓根不會在意她的生死,咱為何還要用人去換?”
那位姨娘死不死,其實真的沒那么重要。
“別說了。”師爺到底是心思機敏之人,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大人,又沖著捕頭使了個眼色,“這件事是好事,但得做到口徑一致,不可再生出議論。”
捕頭張了張嘴,忽然間好似明白了什么,面色微微一變。
“有什么后果,本府自行承擔,不會牽累任何人。”嚴信這話一出,捕頭便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意思。
這是要……
出了城。
外面是一片林子。
“放開他們!”嚴信下令。
木匠和瘋女人被推搡到了樹下,然后衙役便解開了他們身上的繩索,“老實待著!”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