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圍繞,風聲呼嘯。
“這里……”溫枳有些猶豫。
容九喑已經(jīng)進了門。
“走吧!”這會,崔堂可不敢再碰她。
溫枳點頭,緊跟在容九喑的身后,登上了二樓。
回廊寬敞,擱著一副軟椅。
容九喑雙手抵在欄桿處,抬眸遠眺,“看見燈火闌珊處了嗎?”
“看見了。”溫枳如實回答。
容九喑轉頭望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
距離不遠也不近,能聽到絲竹管弦之音,但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這個位置能瞧見那邊的動靜,但那邊估計瞧不見這邊都是什么人?
畢竟,滿宮里都是燈火輝煌,誰會在意站在光亮下的人?
“不知道。”溫枳是頭一遭進宮,哪兒分得清什么地方?
只是,瞧著那臺子和忙碌的奴才,正在搬挪著席子,隱約能猜到,那可能就是舉行百花宴之處。
“御花園。”容九喑回答。
溫枳愣怔,“那便是御花園?”
燈火通明,花燈璀璨。
假山重疊,芙蕖縱橫。
亭臺樓閣,九曲廊橋。
放眼望去,奢靡繁華。
奴才們都在忙碌著,為高高在上的貴人準備吃喝,不敢有絲毫懈怠,場面何其壯闊,周遭清場,只有被挑選的人,才配進來伺候。
“富貴真好。”溫枳低聲說。
容九喑勾唇,口吻里卻帶著幾分耐人尋味,“天家富貴。”
溫枳站在他身側,放眼望著御花園里的繁忙景象。
天色早已徹底暗下來,諸多貴女都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進宮。
因為皇后娘娘病了,所以此番百花宴,是貴妃娘娘——薛彩貞主持,今年的百花宴與往年不同的是,皇帝與貴妃有心要為三皇子選妃。
三皇子——隋懷睿,雖然府中有了一位側妃和幾個侍妾,但始終沒有立妃,如今借著這個機會,正好讓帝王幫著掌掌眼。
世人皆知,貴妃盛寵,三皇子是當今圣上最寵愛的皇子,極有機會被立為太子。
當然,當今皇后長孫氏也孕有一兒一女,那才是真正的嫡公主和嫡皇子。
眾人以為這太子之位,不是三皇子就該是嫡出的五皇子,然貴妃的三皇子年紀稍長,更為沉穩(wěn),比起稚氣未脫的五皇子,更適合當太子。
蕭姿找到了自己的席位,瞧了一眼對面的殷茵等人,當下低哼了一聲,攏了攏發(fā)髻上的點翠步搖,滿面驕傲不可攀。
不得不說,今日的蕭姿真真是出盡了風頭。
她踏入御花園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倒不是長得有多驚艷,而是這一身的行頭,讓人挪不開視線。
點翠倒也罷了,貴女之中不乏貴重頭面。
但這一身的羅裙,卻是耀眼奪目,燈火之下,原本破碎的地方被春娘繡上精致的連枝牡丹,許以流螢紗為輔,行動處如流螢相隨,點點螢光驚艷無雙。
流螢牡丹,潑天富貴。
既靈動又華貴,絕世無雙。
殷茵是真的沒想到,這身眼熟的羅裙,竟是當日自己撕破的那一身?明明都破了,被撕得快成兩片,沒想到修復之后,如此驚艷無雙。
拂袖落座,蕭姿擺足了架子,一臉不屑的睨著氣鼓鼓的殷茵。
“有什么可得意的?”殷茵冷笑兩聲,“一身破衣裳,也好意思往外穿?”
話是這么說的,可是目光,卻時不時的落在了蕭姿身上,何其艷羨,何其嫉妒……
“哼,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蕭姿眉眼含笑,好生得意。
太監(jiān)一聲高唱:皇上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所有的聲音,瞬時消失。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一個個極盡溫柔恭順之態(tài),將女兒家最溫婉得體的一面,盡展帝王與貴妃跟前。
“恭迎皇上,恭迎貴妃娘娘。吾皇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
帝王坐定,一身威嚴,掃一眼底下眾人。
貴妃雍容華貴,坐在皇帝身邊,極盡端莊之能。
“平身,入座。”帝王抬手。
眾人行禮,入座。
放眼望去,一張張年輕的面龐,或貌美如花,或氣質優(yōu)雅,或眉眼含笑,或溫婉如玉……
薛彩貞想起了自己當年入宮的時候,好似也帶著這般嬌羞,心里懸著幾分膽怯,可后來得了帝王恩寵,她便逐漸忘了,自己還有那樣稚嫩的時候。
往事,不可追!
“皇上?”薛彩貞笑盈盈的給帝王斟酒,“臣妾覺得,這一個個都是極好的,您覺得呢?”
帝王威嚴不減,面上沒有任何的笑意,掃一眼在座的眾人,淡淡的回了一句,“貴妃瞧著好,那便是真的好,朕只是來給貴妃撐撐場子而已。”
御書房里公務繁忙,哪兒有空在這里,掛心什么兒女情長?
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