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和沒頭蒼蠅一樣在諾大的機場里走來走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來殺死這漫長而枯燥的數小時。
好不容易捱等到登機的時候,他這次經濟艙的座位卻既不靠窗也不靠過道,而是坐在兩個老白男中間。這兩個白男一個有狐臭,另一個則噴了大量的古龍水。
宋文彬坐在中間,剛坐了十分鐘他的意識就開始有些模糊,但那并不是困倦的模糊,而是某種鼻孔內細胞產生免疫風暴造成的意識模糊。
他顫抖的把自己嘴唇上的醫用口罩加厚了一層。
國外的空氣或許不一定比國內的更香甜,但一定更狐臭。宋文彬心想。
晚上,飛機起飛,老白男睡著了,開始打鼾。宋文彬更是無法忍受,他叫來了空姐,想要換座。但空姐看了眼機艙,發現全滿的,只能歉意的對宋文彬說抱歉,并且給了宋文彬一副耳塞。
但老實說這東西和口罩一樣,不僅會讓身體變得不自在,而且在面對鼾聲和狐臭時并沒有什么弔用。
雪上加霜,他甚至連手機也沒得玩,想轉移注意力都無法做到。
宋文彬簡直不敢想象,自己離開手機之后會如此脆弱。雖然在尼日利亞的時候他也沒有手機,那那時的他要面對泥濘的道路和復雜的環境,無時無刻都在忙碌。
而現在,空洞悄無聲息的蠶食他的心靈,想到尚未開始的節目,他突然打了個寒顫。
巴拿馬。
荒島。
沒手機。
兩個女人……
如果僅僅是一個沒有手機的夜晚和兩個老白男就如此可怕,那么這次等待他的,又將會是怎樣的日日夜夜呢?
可怕的現實折磨著宋文彬的精神和鼻腔,他整整一晚都沒有睡覺。直到白天兩個老白男去上廁所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瞇了一會兒。
沒瞇多久他就被一陣氣流顛簸醒,原來他已經到了轉機的地方。若獲大赦的宋文彬面無表情的離開了兩個老白男,心里突然對某位劉姓女子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尊敬。
當宋文彬終于離開這趟夢魘飛機后,他看見周圍到處都是走來走去的人影,其中胖子圓球的比例比他過去遇到的任何一個機場都要來得更高,機場也顯得很破舊。
雖然宋文彬看不懂英文,但看著到處都是白色肥胖的身影,還有機場門店里出售的炸雞薯條,以及那些隨處可見的可樂杯。
宋文彬用屁股想也知道自己到什么地方來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航班,他從s市一路飛越白令海峽,從美國上空來到了佛羅里達州的杰克遜維爾國際機場,在這里他要搭乘另外一艘小型航班,前往巴拿馬的首都巴拿馬。
孤身一人的宋文彬也不想說蹩腳的英文,就拿著登機牌到處比劃,在一個個地勤人員的指引下,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登機口。
在這里,他幾乎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椅子上躺著幾個肥大的黑人,一個人就占了三四個椅子,戴著個耳機呼呼大睡。
宋文彬無奈,只能站著等。
好在佛羅里達飛巴拿馬的飛機很多。
不多時,宋文彬就登上了前往一輛巴拿馬的小飛機。
還行,這次坐在他身邊的是臀部碩大的兩個黑人大媽。
大媽雖然一直嘰里呱啦說著沒完沒了,但好歹沒有狐臭,宋文彬終于能稍微睡一覺。
等宋文彬再次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夜晚。
此刻他已經離開了漂亮國,來到了這個中美洲的陌生城市。離開飛機后,他伸著脖子到處看,因為他也沒有手機,只能看著找人。
好在他很快就看到了候機口等待的衛寧。
衛寧換了件沙灘裝,手里拿著冰茶,看起來非常free。
衛寧也看見了宋文彬,高興的沖宋文彬揮手。
宋文彬來到衛寧身邊,抱怨道:“你人在這里等我,為什么要收走我的手機!?不能到這里再給你嗎,你知道我一路是怎么過來的!?”
衛寧忍俊不禁道:“節目在接到你的時候已經開始了。”
“開始了?”
宋文彬看著周圍,并沒有看見導演和攝影師。
“你攝像機呢,怎么沒人拍?”他問道。
“這次攝制組不會跟你們一起上島。”
衛寧說道。
宋文彬驚訝:“什么!?你們不上島??”
“是的。”
衛寧坦然說道:“鮑導說了,由于是拍攝荒島求生類節目,我們的存在將會影響到節目的真實性,也會讓你們產生依賴,所以本次拍攝活動我們全程只會遠處遙控拍攝。”
說著,衛寧指著自己的頭頂,宋文彬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頭頂上居然有兩臺小型無人機在飛,其中一臺看見他之后還飛近了給他的臉來了個特寫。
宋文彬沉默片刻后,對鏡頭說道:“在虛擬的情境里追求真實感的人腦袋一定有問題。”
“好了,我帶你去休息休息。”衛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