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短暫被推開,他的車也會在前進一段距離后再次陷落。如此循環,如此反復,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三人的耐心在這場消耗戰中被無時無刻的消耗著,宋文彬在國內生活了二十五年從來沒想過世界上居然有如此落后的基礎設施。
整整一天時間,他們居然只前進了三十公里不到,那三十公里的前面二十五公里還是沒下雨開的,事實上,從道路開始泥濘后的六個小時,他們只前進了五公里不到。
然而周圍的那些黑人卻好像習以為常,他們甚至安慰宋文彬,告訴他這是常有的事,非洲的路就是這樣。
那些人沒有撒謊,一路上,隨處可以都是卡在地上的卡車,貨車,皮卡,摩托車,轎車,幾乎沒有一輛不陷進路里的車。
從一開始的憤怒,到不耐煩,到咒罵,再到無可奈何的問路人借木板,鋪輪胎,鏟泥土,在經歷了無數次的崩潰咒罵后,宋文彬竟發現自己居然遺忘了早上發生的那件事,開始老老實實的在地上鏟起了泥巴。
和他同行的霍雨和蘇緹娜也早就沒了一點美女的形象,滿身都是泥漿和雨水在車輪下奮戰,蘇緹娜竟然還能抽空往霍雨和他的臉上潑礦泉水,笑得樂不可支。這讓宋文彬簡直不能理解她的心臟究竟是怎么長得。
只可惜,人能受得了車卻受不了。
在駛離那段絕望的羅尼庫爾曼之路后,宋文彬的五菱宏光已經不堪重負,車內的異響越發嚴重,甚至在平地上開車時也會異常抖動,車輛的駕駛變得越發困難。
不得已,他離開車,趴在泥濘的道路上檢查后,發現車輛的傳動軸已經出現了故障,正在不斷往下滴油。
此地并沒有辦法完成對傳動軸的維修,為了減小異常對車輛的損害,宋文彬只能勉強開著車,以極慢的速度,慢吞吞的往前蹭,希望在車輛徹底報廢之前找到可供他們維修的站點。
沒開多久,他卻看見蘇緹娜的哈佛和霍雨的名爵停在路邊,一動不動,宋文彬用對講機問道:“發生什么了?”
“變速箱壞了,換擋沒反應。”
蘇緹娜在無線電里無奈說道。
宋文彬知道那臺h6大修過,變速箱存在問題,于是就下車給她看了看。檢查后發現變速箱進水了,這臺老舊哈佛的防水效能并不理想,膠圈什么的都已老化。可能前一任車主就曾經用這臺車越野過,導致車輛泡水。
宋文彬拿來了扳手,幫她拆卸了變速箱,三人在h6旁邊稍作一些清理后重新安裝回去,車輛才稍微正常。
可好景不長,三人又往前開了沒多久,霍雨的名爵也出了問題,它頻繁熄火,幾乎每開個一公里就要熄火。
宋文彬無奈,只能又下車幫忙檢查了一下,發現是汽油泵出了問題,可能是電路短路,無法正常工作。
而面對這個問題,宋文彬愛莫能助,只能自己繼續往前慢吞吞的開。
一路開到了晚上七點多,宋文彬終于開著自己這臺時速只有五公里的五菱宏光磨蹭到了最近的一家城鎮。
找了家修理店看了看之后才發現傳動軸上的螺絲被震掉了好幾顆,要是再往前震一段,只怕整個車子都要散架了。不僅如此,車輛的四條輪胎在經過近千公里瘋狂的考驗后,也已經到了極限,就連表面的紋路也被磨了個干凈。
再一問輪胎的價格,宋文彬更是嚇了一跳,這邊生活落后,輪胎價格倒是高昂,一個胎就要700多,而在國內,宋文彬覺得可能350塊就能搞定。
宋文彬在店里和黑人店主討價還價,過了一會兒,蘇緹娜也過來了,她問店家的黑人租了根繩索又出去了,大概又過了半小時,她開著h6將霍雨那臺油泵壞死的名爵給拖了回來。
修理店里的黑人老哥看一下來這么多車,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他打開霍雨名爵的引擎蓋,在里面倒騰了一下,隨后直起身,笑嘻嘻的和霍雨交流起來。
交流一番后,霍雨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走到蘇緹娜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蘇緹娜會意,和霍雨走到了修理店的門口,霍雨看著陰暗的天空,低聲說道:“我沒錢了。”
蘇緹娜愕然,可隨后她就明白了。
三人車中,霍雨的車是最貴的,這也導致她的預算是三人中最低的,從頭到尾她只有三千塊錢。
“修要花多少錢?”
蘇緹娜小聲問道。
“300。”
“人民幣嗎?”
“是的。”
“你300塊錢都沒有了嗎?”
沉默片刻,霍雨光棍的說道:“沒有。”
蘇緹娜沉默了,她扭頭看著修理店內正在五菱宏光底盤下忙碌的宋文彬,說道:“我們需要談一談了。”
第25章 分歧
宋文彬正在車底站著,和維修店的黑人師傅對著底盤指指點點,雖然他語言不通,但這并不妨礙兩個男人在汽車修理間的交流。
可正交流著,有人拉了拉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