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簌做完檢查回來,就看見慵懶坐在沙發上,單手撐著腦袋,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但是一旁的沉特助正在跟他匯報情況。
“那個嫌疑人是之前的保安隊長,跟教導主任是親戚,走關系來的榆陽,剛開始還兢兢業業,后來沾染上了賭博,欠下一大筆債,追債的人到學校來鬧事,還傷了一個學生,之后就被開除了。
他被解雇后就離開了望海,直到年前突然回來,進了一家物流公司做運輸司機。”
沉特助頓了頓,“那家物流公司,隸屬于裴氏旗下的一家貿易公司。”
裴賜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黝黑的眼珠看不出情緒。他對著站在門口的時簌招了招手,又看向沉特助:“安保組長的調查呢?”
沉特助將一份資料遞給他,“曹組長是公司的老人了,幾乎是裴氏科技最早的一批創立員工,之前一直是向董事的得力手下,向董事過世后,他就調到了裴氏科技做安保技術組長。”
“他是向盛安的人?”裴賜皺了眉頭,將靜靜坐下的時簌攬進懷里。
“他跟向盛安的接觸并不多,他在向盛安進入政界后,兩人就再沒聯系過。但這點……”
裴賜把玩著時簌的手,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大伯以前的一個警衛員,被調去一家國企當副總經理后,都還知道隔叁差五的聯系下汪叔,給他送禮。”
沉特助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
這曹組長被向董事一手提拔,卻在進入裴氏后跟向盛安完全斷了聯系,說難聽點這不就是白眼狼做派,但如果不是,這種刻意的避嫌,是為了什么
“我后來重新去調查,曹組長的妻子是向盛安遠房姑母的女兒,也算是向家人,向沅琪小姐倒是跟她來往比較密切,前幾天還一起吃過飯。”
裴賜垂下眼,示意沉特助先離開。
時簌見人走了,才開口說道:“裴賜,你在想什么?”
裴賜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簌簌,你先跟我說完你的故事吧,你發現槍擊案提前了,然后呢,你跟單宏宇又是怎么回事?”
時簌眼睛眨了眨,整理了一下措辭,開口:“我還是沒逃過,所以第五次循環開始了。這次時間還是回到了當天早上,我聯想到之前的事,知道派出所肯定有同謀在,于是我就提前了一些時間,在槍擊案之前,借口被人跟蹤尾隨,去報案,而接待我的,就是單宏宇。”
單宏宇負責給她筆錄,而時簌自然就把那個一直追殺她的白色面具人描述為跟蹤對象。
“差不多就是在剛做完筆錄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學校那邊傳來的槍聲,我跟單宏宇也聽到了,結果當時詢問室燈突然就熄了,然后我就看見一個戴著白色面具的人進來,他舉著槍,威脅單宏宇把自己拷起來,然后打暈了我,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和單宏宇都被綁到了學校禮堂,然后……”
時簌露出愧疚神色,“那個面具男,當著我的面,把單宏宇給活活打死了。”
心中酸楚無以復加,時簌的眼里開始有淚光閃動。“都是我害了他,或許他本來可以不用死的,如果我沒有去報案的話。”
她的死亡如果是既定事實,她又何必再去牽扯旁人,單宏宇又做錯了什么,他不過才二十幾歲,剛剛大學畢業,就這樣沒了性命。
時簌定了定神,用肯定地語氣說道:“在派出所的那個面具男,不是一直在追殺我的那個,但是后來在禮堂的,是我熟悉的那個兇手。”
“所以,槍擊案的主謀之一,是派出所里的警察,那他把你帶去禮堂,極大概率是因為兇手的要求,等等——”裴賜突然想到了什么,“槍擊案開始時,他出現在警局,那學校那邊呢,學校那邊,難道只有那個殺害你的兇手嗎?
簌簌,你好好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
時簌閉上眼睛,開始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景。
她被打暈后,意識仿佛飄散在空中。
詢問室的大門是打開的,她能聽到很多雜音,有接連不斷的電話聲,有人急匆匆地腳步聲,還有很多人在大喊。
而在眾多的喧雜聲中,是一個在向領導報告的聲音。
忽遠,忽近……
她告訴自己靜下來,去辨別那個聲音。
“……榆陽發生……槍擊案……嫌犯有兩個……已經殺……需要……安保系統被……緊急修復……”
一陣巨響徹底打斷了她的回憶,火光充斥于整個腦海。
她睜開眼,眼前是神色擔憂的裴賜。
時簌凝重著臉說道:“裴賜,我想錯了,槍擊案的主謀不止兩個,一共有叁個人,出現在警局的那個面具男,正是第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