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連著幾天都是雨夜,屋檐滴滴答答地落著水花,張霞帶來的花傘就在門下立著,上面的藍色蝴蝶扭曲了形狀,面上的水珠不斷匯聚沖刷它的身體。
傘下的地面聚了一灘水洼,很濕,她的心也是濕的。
張霞坐了沒多久,張大屈帶著斗笠回來了,兩人見面都冷著臉,還是卓文英將她帶來的東西拎給他看,緩和了氣氛。
門由內掩上,林小兔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邊:“你知道你媽和阿公阿婆為什么關系不好嗎?”
小青黛搖頭。
她得意洋洋道:“因為阿公的兒子,是被你媽克死的!”
“你胡說!”小青黛臉緊緊皺成一團,顯然不相信她說的。
“我媽告訴我的,你媽大冬天故意把門開著,導致阿公的兒子吹冷風發燒,后來人就燒沒了。”
小青黛不信,起身透過窗子去看屋內的人。
張大屈正端倪著桌上的酒瓶,村子里要想喝酒都是自己釀,家里連米都吃不起,又哪會有酒喝,他早就饞這一口了。
張霞該說的都說了,不想多留,起身和他們告別。
“既然再成家了,就好好過,有空把外孫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看看。”卓文英打心底里為她高興,生了兒子在婆家就能挺直腰桿,不用像她這樣一輩子抬不起頭。
“外孫外孫。”張大屈拉下臉,“你也說了是外孫,再帶一個來給你養嗎?”
張霞本有的好心情被他說沒了,拉開門就要走。
張大屈踢開凳子起身:“走,你走,以后永遠不要回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張霞甩上門,撐開雨傘的瞬間,無數雨珠崩在小青黛臉上,她想抓住她大衣一角,卻只抓到一手的雨水。
女人的背影像之前的每一次,從她的視野里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