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霞所住的樓層不高，但炎炎夏日的夜晚還是讓人感到燥熱。

兩門之隔內，躺在床上的人翻來覆去睡不著，反而是躺在沙發上的睡得出奇的香。

雖然她睡著了，紀霖燁開門的動靜也很小，但視線搭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還是醒了。

紀霖燁看了她很久，從遠遠地站著，到蹲在她面前看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月光從陽臺照進客廳，室內有些光線，倒不算全黑。

夜盲癥讓他的視線很有限，僅是想看清她的眼睛鼻子，就要辨認上數分鐘。

就在他想要摸上她臉頰的那一刻，游青黛睜開了眼：“餓了？”

紀霖燁驚慌收回手，人也像踩到釘子般瞬間彈起，話里也是被抓包后的尷尬：“是有點，誒我想去廚房來著，太黑了，沒找到方向。”

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陣摸索，調轉了方向朝廚房前進。

游青黛起身，牽過他的手帶著他走進廚房，燈光一亮，刺眼的光線讓二人都瞇起了眼睛。

冰箱里剩的飯菜很多，熱一熱也能果腹，只是她看見了面條。

“姐姐會煮面？”

紀霖燁見她熟練地點燃灶臺，裝上涼水等滾沸，水開后下入面條，又給他煮了幾片青菜。

“不太會，應該能吃。”

游青黛翻出雞蛋：“煎蛋還是水煮蛋？”

紀霖燁內心掙扎了一秒，拒絕了荷包蛋的誘惑：“水煮吧，明天要上鏡，吃油的怕水腫。”

廚房電器很全，有蒸蛋器在，倒也不必非要放鍋里煮著。

他怕油和鹽，面條便是清湯寡水地盛在了碗里。

紀霖燁夾著面條吹了吹熱氣，突然笑道：“我第一次吃什么調料都不放的面條。”

“這不有青菜和雞蛋。”游青黛剝開蛋殼，將雞蛋放入碗里，“你要是覺得不好吃就去熱熱冰箱里的菜，當個澆頭湊合一下。”

他搖頭，為了證明自己不嫌棄，塞了一大口：“其實我爸給我煮的面，也和你做的差不多，他會放點醬油、鹽、雞精，還有豬油，最后在面上撒點蔥花和蝦皮，荷包蛋煎成溏心的，四周金黃酥脆，特別好吃。”

游青黛眨眨眼，餐廳沒開燈，全靠廚房燈光透過玻璃照過來，霧蒙蒙的亮度像極了濃霧，一對視，便成了天然的氛圍感濾鏡。

她站起身靠近他，在他仰頭呆滯之際低頭咬在下唇，微微張開含進嘴里，用舌尖輕輕舔了幾下。

“我覺得還行，你要不想吃就給我吧！”她伸手去奪，男人顧不得自己被咬，傾身護住湯碗。

“我還沒吃飽。”

“那你吃吧，我睡覺了。”游青黛壓根沒洗鍋，更不可能等他吃完再去洗碗，她只想當個甩手掌柜。

“姐姐。”紀霖燁拉住她，“下午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他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生怕眨眼錯過。

游青黛挑挑眉，嘴角流出一絲戲謔：“真想知道？”

“當然！”他用力點頭，“姐姐想做的，便是我想做的。”

她強忍著笑摸上他腦袋，將他抱進懷里，安撫小狗的激動情緒：“你先吃飯，我去你房間等你。”

這話猶如雞血，一碗面條的時間竟讓他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他從未這么快干完一碗面，連湯都喝了個干凈。

廚房一暗，整層樓唯一的光亮便只有他的房間。

紀霖燁摸索著走到房門口，心里裝著百來只兔子，歡脫跳躍個不停，按在門把上的手，都跟著心跳在戰栗。

屋內變色燈，她開了偏黃的那一個，光亮柔和不刺眼，不會難以適應。

只是……

“這是你的嗎？”

女人靠在床榻上，細長的雙腿交迭起，晶瑩剔透的腳趾在昏黃的光線下猶如金鑲玉，窄腰上雙臂盤著，其中一只手半迭，只有食指翹在空中，指尖勾著的，是一條褪了色的白棉短褲。

站在門口的男人臉色迅速變紅，肉眼可見的慌張滲透到了每一根頭發絲，他轉身關門想要緩解情緒，腦海中編織了無數個借口，可一回頭看見她的眼睛，腳便和灌了鉛一樣頓在原地。

什么借口，什么理由，似乎都不重要了。

讓姐姐知道他垂涎她已久，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個尺寸。”她捏著短褲另一邊，平邊叁角褲正面的蝴蝶結對上了他的胯，她瞇起眼隔空比劃了兩下，“你應該穿不上吧？”

“難道是你暗戀的人的？”

她撐著枕頭站起身，踩著他的被子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到床尾時，故意伸腳踏空。

紀霖燁伸手的速度比她落地還要快。

她吃準了他的心思，倚在他懷里舉高內褲：“我們小霖燁，原來早就春心萌動了呀！”

內褲被她湊到鼻尖下，輕嗅的兩聲氣流，給他耳朵涂上了巨厚的水彩顏料。

“你是不是對它干壞事了？”

紀霖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