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哭了?”
游青黛睜開眼,面上染著遲鈍,她伸手想要摸臉頰,淚卻先一步落在了她手背。
她低頭看那滴暈開的水花,眼眶里蘊含的幾顆淚,接二連叁地蹦了出來。
紀霖燁本在摘除身上的圍裙,見她落淚,連忙俯身去扯抽紙。
他蹲坐在她面前,指腹帶著紙巾貼向她面部。
游青黛向后避讓,接過紙巾擦拭淚痕。
“是不是因為媽說的那些話?”他壓低了音量,不敢靠近她,卻執(zhí)意張開雙手將她圈近身體的范圍,“姐,媽說得都是些氣話,這么多年你不來看她,她多少會有些怨言。”
“姥姥姥爺年紀大了,我父親也實屬意外,這都和你沒關系,我也是你弟弟,和你關系這么近,不也一點事兒也沒有嗎?別傷心了,先吃飯。”
游青黛的指尖在聽到他的話后突然用力至泛青,她推開他往旁仰:“只是風迷了眼,我這輩子都不會為了她哭?!?
紀霖燁只當她是嘴硬,起身繼續(xù)脫圍裙:“好,吃飯吧,我去喊……”
一個媽字咽了回去,女人突然的靠近,讓他一下亂了心跳,熟悉的氣味彌漫在四周,像鉆進了他的毛孔,躁動的,心臟擴張到了極致。看書請到首發(fā)站:youx gtouc o
她扯開他的圍裙繩結,掂著腳將掛脖部分從脖頸處移至頭頂。
短暫的十幾秒,對他來說就像過了一個世紀,漫長到,好像一輩子都在等著這一刻。
游青黛把圍裙遞給他,拉開一定的距離:“我弟弟真能干,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真不知道以后誰能這么有福氣嫁給你?!?
她的眼里漫著幾分疏離和調戲,一時竟讓他有些看不清。
“姐……”
“飯好了沒?”他的話在張霞打開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甚至因為心虛,步子往后挪了一寸。
游青黛掃了他一眼,勾唇笑著,繞過他進廚房洗手。
屋內(nèi)的陳設和剛剛在時空回溯日志里看到的沒什么太大變化,只不過很多電器換了新款,想必都是紀霖燁給換的。
張霞在他父親死后也沒有出去找過工作,那男人留下的財產(chǎn),也不夠她揮霍的。
“小燁,多吃點,你看你又瘦了?!睆埾甲谡戏?,紀霖燁和她一左一右對坐著,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張霞伸長了胳膊夾她面前的蝦仁,露出腕上估計近百克的古言黃金鐲子。
剛剛上香的時候,她手上可還沒有這些。
游青黛瞧見了,紀霖燁又時刻關注著她,自然也看見了。
“媽,吃個飯把這么重的手鐲戴起來干嘛?你不是嫌這個太重,一直不愛戴嗎?”
他不好說多,夾著的蝦仁掉了一路,手腕被壓著,手指使不上力,那筷子抖得像個竹篩。
“誰說我不愛戴了?”張霞順利將蝦仁丟進他碗里,“隔壁那江阿姨,你都不知道她老羨慕我了,說我有一個好兒子,又孝順又乖巧,哪像她那個女兒,去了京市混得一塌糊涂,還要她們老兩口倒貼,最近又想在京市偏遠郊區(qū)買套不到五十平的小房子,搞得她老頭現(xiàn)在五十多歲還得打兩份工?!?
“老話說養(yǎng)兒防老,那是有道理的。”
游青黛笑出聲,應和她:“原來是這樣,姥姥姥爺沒兒子,難怪老無所依。”
“游……”張霞差點沒跳起來,被紀霖燁按了回去,“媽,姐說得沒錯,當初姥爺被氣得腦溢血,姥姥病重成那樣,你也沒回去看過,若不是紅姨回去操辦喪事,他們連個體面葬禮都沒有?!?
“我那不是為了照顧你和你爸嗎?現(xiàn)在反倒怪起我來了。”張霞自知理虧,聲勢弱了下去。
“你別拿我和我爸說事。”紀霖燁臉色變冷,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滿,“我爸幾十歲的人,不需要你照顧,我當時雖然年紀小,但我不傻。作為子女,你沒有盡力照顧,作為母親,你更是沒有盡到責任?!?
“你怎么說話的?”張霞懵了,一直哄她順著她的兒子怎么突然改了脾性,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是你媽!而且我對你怎么沒有盡到責任了,從小到大,你的事我樣樣上心,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撿得最好的。”
“你所謂的好,就是強迫我學習,強迫我順從你,強迫我按你的意愿活著?!奔o霖燁一直壓抑的情緒突然爆發(fā),讓對面的游青黛都有些始料不及。
“我被人欺負,你讓我忍,我被老師穿小鞋,趕到最后一桌,你也讓我忍,我被人放學圍堵求你給我換所學校,你還是讓我忍?!?
他哽咽了聲,硬是將眼淚逼了回去:“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進娛樂圈嗎?”
“當初高考采訪后,我突然被扒,你和鄰居到處炫耀那些評論,人人都夸你會生,還問你是不是打算讓兒子進入娛樂圈,你說‘我兒子才不會去當什么戲子,他以后要考公務員’?!?
“可我的志愿明明寫的是飛行技術,以我的分數(shù),完全綽綽有余,你答應我會讓我去學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