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疼嗎?”
游青黛能明顯感受到背闊肌在收縮,她對著一處剛用酒精消毒的傷口輕輕吹氣:“不用酒精清洗一下,看不清碎片在哪,你忍忍,很快就好了。”
沉淮煦的手在床單緊了又緊,回憶像那些彈跳著扎進(jìn)肉里的碎片,零零散散地拼湊出那些他不愿回憶的畫面。
“這是第幾個了?”一貫端莊素雅的女人頭發(fā)凌亂,面上的妝容糊成一團,她癱坐在華麗卻空蕩蕩的大廳,指著沙發(fā)上端坐的男女。
她聲嘶力竭地吼著:“沉天明!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家當(dāng)初給你投資,沉家才走出危機有了如今的地位。”
“現(xiàn)在我云家倒了,你就迫不及待地將外頭這些不叁不四的女人帶回家了是嗎?”
云蕓滿面淚痕,對同床共枕數(shù)十載的男人失望至極。
“是啊,云家倒了,云家終于倒了。”
沉天明一副上位者姿態(tài),蔑視著腳下的女人:“當(dāng)初你父母讓我磕頭,許諾一生一世對你好才肯給我那十億投資的時候,我就想過,總有一天,我會將他們踩在腳底下,讓他們給我磕頭謝罪!”
“你父母倒是會躲,我剛把云家弄垮,他們就跳樓自殺,這點打擊都受不了,也確實不配在高位久坐。”
“既然他們死了,那我想要的,就由你給我吧!云蕓,給我磕頭認(rèn)錯,我還能看在你生了個兒子的份上,給你一個體面的結(jié)局。”
云蕓止住哭泣,胸口一陣麻木,喉間一涌,竟有血腥味竄了上來。
她強忍著咽下,冷著臉看他:“錯?我是錯了,我錯在爸媽讓我不要嫁你時一意孤行,我錯在跪在他們面前替你求得十億投資,我錯在讓他們扶你一個私生子坐上沉家主位,我錯在給你生了一個你不聞不問卻乖巧懂事的孩子!”
“沉天明,你想給我一個體面的結(jié)局,可我不會讓你好過!”
云蕓將茶幾上的花瓶摔碎,用其中一瓣碎片抵上脖子:“我的遺書已經(jīng)在網(wǎng)絡(luò)上傳開,你的丑事,會被所有人當(dāng)成茶余飯后的笑柄,而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不要!”
躲在廚房不到八歲的沉淮煦目睹一切,他的聲音還沒出,便被管家捂住了嘴,無聲的抗拒在一堆染滿血色的玻璃碎片中慢慢消散。
“應(yīng)該好了。”
游青黛用碘伏再次擦拭了遍傷口,又把手指消毒,沿著他的肌肉走向慢慢摸索。
沉淮煦回首抓著她的手腕,眼底一片夢魘般的紅血絲交織,陰沉的神色冷得嚇人。
“我……我不是。”她語無倫次地解釋,“我不是故意摸你,我只是怕你傷口里還有玻璃渣沒清理干凈。”
他沒說話,扭過身子將另只手插進(jìn)她后腦的秀發(fā)里,像想把她當(dāng)成懸掛進(jìn)深淵底的長繩。
他一下又一下的觸碰她的唇,奢望她的回應(yīng)。
可手上明顯的阻力在提醒他。
所謂的自救,從頭到尾,不過是場騙局。
他松開她,微閉的眼睛慢慢睜開,女人受驚的眼神像只進(jìn)入獵捕范圍的小鹿,驚慌中帶著點無措。
沉淮煦深深嘆了口氣:“幫我洗個澡,燈的事,我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