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xí)慣的力量真強大，比如現(xiàn)在的江冉睡覺前對旁邊還有個人這件事已經(jīng)處變不驚。而且對此事的適應(yīng)能力比她想象中更快——

離家之前，她每天晚上都要抱和自己等高的玩偶一起睡，現(xiàn)在葉知行變成了那個玩偶。江冉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還是因為葉知行加班到凌晨五點回家，早上難得沒江冉醒的早，江冉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就跟個八爪魚似的把人摟的特別緊。

她像碰到毒藥似的，飛快把手收回來，結(jié)果因為動作太急，把葉知行給吵醒了。因為疲憊，他睜眼看了看江冉，又閉上眼睛，反手把江冉抱自己懷里，跟個說夢話似的：“冉冉別鬧了，讓我再睡一會。”

江冉在心里小小唾棄了一下自己的雙標：雖然她抱了一晚上葉知行，但她還是不想讓葉知行抱自己。偏偏今天是周末，不能借口去學(xué)校。江冉度秒如年的忍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小聲說：“我好餓，要起床吃飯。”

葉知行唔了一聲，不情愿的松手：“好吧，今天周六，我們出去吃。”

葉知行發(fā)現(xiàn)這天的江冉異常的乖，一整個白天都沒跟他吵架，吃完晚飯回家總算是知道了原因：

“我明天要回家待一天，我家人過生日。”

葉知行一聽到“家人”這個詞，就猜到是連川：江冉可真會此地?zé)o銀三百兩。葉知行肯定是不愿意讓江冉回去，尤其還是回去見連川，但他也知道江冉這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見。現(xiàn)在他們暫時處于相對和平階段，葉知行不想搞得劍拔弩張，他說了句“我知道了”，轉(zhuǎn)移話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江冉想了一會，臉色慘白的從沙發(fā)上跳起來就要往外跑，然后再次被葉知行攔下來、摁在身下：“我還以為你昨天晚上就會偷偷溜走呢。”

江冉一開始確實是這么打算的，但是這幾天她滿腦子都是連川生日，就把這事給忘了！

“你昨天睡那么晚，今天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吧……”江冉小心翼翼道。

葉知行沒接她的話：“還是和上周一樣的條件，你選什么？”他頓了頓：“哦，現(xiàn)在九點半了，如果你不愿意，那今天時間就要延長到一點半，而且，我會用繩子。”

六月天氣轉(zhuǎn)熱，江冉已經(jīng)穿了一周的短袖。她上次手腕的紅痕一周才消退，如果今天晚上用繩子，明天肯定會被看到，而且自己還會掛兩個大黑眼圈。

“為什么不能正常那樣？”江冉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下意識在顫抖。然后收到了上次相同的答案：

“因為我喜歡這樣，我可以這樣。”

她覺得自己像是葉知行養(yǎng)的寵物，正在緩慢的接受服從性測試：和親吻相比，擁抱可以接受；和上床相比，親吻可以接受；和不正常的性關(guān)系相比，正常的性關(guān)系可以接受……然后呢，盡頭是什么？

記憶里，跪趴在地上的女人抬起頭看向她，眼里滿是淚水。

江冉像是瘋了似的開始掙扎，她終于想明白了：連川是她最重要的人，但同時她也是連川最重要的人。單方面的所謂付出、自我犧牲并不會帶來真正的幸福。自己不就是一個例子？她因為連川單方面放棄自我的決定痛苦了那么久，如果連川知道她現(xiàn)在的樣子，也會一樣的難過。

“你松手！我要回家！你想怎么就怎么樣吧，我不干了！”江冉這輩子從未有過如此聲嘶力竭的時刻，她的兩只手被葉知行死死摁住、完全動不了，腿也被他壓著，最后只能狠狠咬著他伸進自己嘴里的手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下意識松開。

葉知行沒想到江冉居然真敢把他咬出血，氣到腦子發(fā)蒙，等他反應(yīng)過來，江冉的雙手、手肘和雙腳已經(jīng)被他用繩子綁住，同時還被連在一起在背后打了個結(jié)，整個人跪坐在沙發(fā)上。江冉被他嚇到說不出話，眼神驚恐，上下牙齒不停打顫。

葉知行從沒看到過江冉被嚇成這樣，頓時很是后悔，想把繩子剪開，但轉(zhuǎn)念一想，他之前就是太溺愛江冉，把人養(yǎng)成了這種任性的樣子。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已經(jīng)沒再出血。他站在江冉面前：“現(xiàn)在可以聽到我說話嗎？”

江冉的聲音抖的不像話：“你、你別沖動……別殺我……”

葉知行本來醞釀好的氣氛被這句“別殺我”毀的干干凈凈。他發(fā)現(xiàn)江冉在這方面真的腦子缺根弦，這種綁法——雖然因為她穿了衣服顯得有點不倫不類——稍微那啥點的人應(yīng)該多少都知道一點吧，結(jié)果江冉怎么能想到殺人這種血腥的事上啊！葉知行按捺住給她解繩子、好好安慰的沖動，繼續(xù)冷漠臉：“放心，我很遵紀守法的。”

江冉的牙齒總算不再打顫，她之前看過一個殺人案的報道，尸體就是被五花大綁扔進江里。剛才葉知行綁她的時候，她以為對方動了殺心，嚇得要死。她覺得這人真有病，上次是綁手腕，這次她跪在沙發(fā)上整個人都動不了，膝蓋也疼，全身都不舒服：“對不起，我不該咬你手指，你把繩子松開，我好難受。”

“你還要回家嗎？”葉知行決心這一次好好治治江冉，要不然每次都鬧得天翻地覆。

因為仰頭看人的姿勢，江冉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