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
是康和西南大區的負責人葉靈。
瞿清猛地清醒過來,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語氣如常:“怎么了?”
方舟的手臂摟緊了她,掌心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安撫,隨后叮囑司機再開快些。
“你什么時候回來?”
“今天,在去機場的路上。”
葉靈揉了揉額角,聲音透著疲憊:“我聽說大陸那邊已經開始找陳楚婧了,她現在躲在美國,不敢露面。”
“看來我們已經沒時間慢慢切割了,你得盡快做決定。”
瞿清擰眉,“為什么這么突然?”
“我聽說是有人舉報,現在還在核實過程中,但你知道,如果要核實,必然會查那些被瞿深送給她制毒的工廠。康和全線都會面臨被查封的風險。”
瞿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起伏,“幫我聯系魏平川的大哥魏嘯川,他剛調到z省檢察系統,打探一下具體調查情況。”
“還有,我們手頭的工廠、倉庫,以及物流專線,全部重新核查。一旦發現問題,立刻扣留上交。”
她的語氣果斷而冷靜,“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說。”
“好,”葉靈在電話那頭點頭,“但我先回西南一趟,去年我們收的種植園你還記得嗎?我有點擔心……”
“之前摸過底,沒摸清楚嗎?”
瞿清語氣有些嚴厲,電話那頭的葉靈嘆了口氣:“摸過,確認沒問題。但那片種植園在少數民族聚居區,語言和習俗都很復雜。當時簽了就業幫扶協議,雇傭了大量本地人。現在整個園區幾乎是自治狀態,我擔心……”
“擔心你安插的人,已經被同化了,對你有所隱瞞。”瞿清接過話,語氣冷峻。
“是。瞿清,眼下董事會選舉和你的述職,反倒是其次了。”
瞿清捏了捏眉心,“先讓康和活下來,其他的,再說吧。”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柔和了幾分:“路上小心,到了告訴我。”
“如果有危險,先顧自己,公司的事是其次。”
葉靈笑了笑,“瞿清,這話我也說給你,先顧自己。”
手機在手掌里發著熱,瞿清斜靠在方舟懷里發著呆,今天又是個陰雨天。
這四天過得太快,她完全拋下工作和家人,躲在那套房子里,和方舟一起消磨時間。
晚上總被鬧得厲害,以至于早上根本醒不來。他總是在自己睡著時去工地和項目部忙碌,然后帶著餐廳的外送午餐回來,順便給她帶束花,放在她的床頭。
下午方舟會帶著她玩vr游戲,兩個人都好勝,每次輸掉匹配賽之后,都巴不得拉出白板來復盤。
到了傍晚他總是攥著自己的手出門找飯吃,然后去中環散步,逛些有意思的店,買了些二手錄像機,再走到維港邊去坐輪渡。
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不管需要什么,男人總能像哆啦a夢一樣從口袋里掏出來。
失眠和胃病沒再造訪過,身體里的潮汐似乎漸漸走向規律。她就像是從鋼絲上逃離,落地重新生活一樣,不再懼怕起起伏伏。
于是她再次打量起了自己。
飛機起飛那一刻,忽然的失重感,卻仿佛替她接上了大腦中的某根被強行挑斷過的神經。
他上次說過,“你什么時候才能為自己而活?”
窗外的云朵接連成片,她摸著手指上的百合戒指,自嘲地笑。
她的的確確沒為自己而活。
方舟攏起她的頭發,遞給她一把鑰匙,輕聲道:“是我那個獨棟房子的鑰匙,那個離師母的醫院近,貝貝也在那里,所以我最近都在那。”
“離康和也近,你想來隨時過來。”
他低頭親了親瞿清有些失落的眉心,“清清,來之前告訴我,我在家等你。”
女人把臉埋在他的頸窩,睫毛掃過他的皮膚,聲音有些悶:“嗯,知道了。”
飛機一落地,方舟就收到了賴祥的電話。他看上去有些急,轉頭對瞿清說:“我要先回趟學校,司機先陪你去2號航站樓找曦悅,好嗎?”
瞿清點點頭,抬頭問:“遇到麻煩了嗎?”
“不是,主要是之前的一些建材數據在我這,老頭現在要做康和的項目,急用。”
方舟揉了揉她的耳朵,“待會我在家等你,你今晚過來,好不好?”
“……可以。”
聽著她肯定的回答,方舟撈起她的身子,在懷里顛了顛,用力親了口她的唇。
“嘖,”瞿清被他禁錮在懷里,手指使勁擰了擰他的手臂,“還不快走。”
司機沒敢直視他們之間的親密,只能低下頭手里拿著瞿清的行李和禮物袋,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走吧。”
瞿清走到他身前,又恢復了那副冷淡的表情。
航站樓之間的輕軌很快,二十分鐘不到,她就已經來到了和瞿曦悅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