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手機重重砸在書房的墻壁上,震出一聲悶響,墻面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坑。
安插在醫院的人剛剛打來電話,將親眼所見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方舟和她。
瞿深胸膛劇烈起伏,手掌不自覺地顫抖。他的目光落在書桌上那張合照上,照片里的瞿清留著齊肩的直發,被瞿溪挽著手臂,溫柔而安然地笑著。
她一直在逃。
瞿深咬緊牙關,腦海里翻涌著那段往事。從她發現自己的小心思開始,她便對他疏遠、警覺。
他清楚,當年的自己被掌控欲驅使,做了多少荒唐事。為了把她留在身邊,他甚至背著她偽造了一個假身份,想把她圈養在美國。他設想得很好,只需應付母家安排的相親,隨便結婚兩年,再離婚,然后帶著她隱居海外——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他低估了瞿清的決絕和聰明。
她主動在瞿謙和面前接下中東那項爛尾工程,明知那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卻毅然選擇遠走。
而當她回來時,她已然是康和海外業務的副總,還是付磊認定的兒媳。
權力是女人最鋒利的武器,而瞿清,用得淋漓盡致。
看看她,如今將付云澤和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間,又全身而退,游刃有余。
瞿深拿起桌上的照片,指尖微微顫抖。他盯著她照片中的笑容,眼神陰郁又偏執。
既然得不到,那就推她下高臺。
無論用什么辦法,讓她的身邊只剩下自己,讓她無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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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間,她被放進了一個柔軟的床鋪,男人的身體緊緊貼著她,腰后炙熱的溫度絲毫沒有減退,但他只是將大手放在她的平坦小腹上,從后輕拍她的身體。
方舟摸著她有些凸起的肋骨,長長地嘆了口氣。
即便沒住院的日子,她也總是胃口懨懨,情緒也淡淡的,整個人仿佛只為工作而活。
胃是情緒器官。
她不是胃沒被照顧,是情緒從沒被看見過。
他撥動著她的長發,親吻著她的額頭。她的皮膚分明光潔無瑕,可他卻覺得下唇印上了那道不存在的疤痕。
他盯著那塊平坦的皮膚,手指向下,撫摸著那顆也并不存在的淚痣,認真地看著她的臉,但又仿佛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他就這么一直盯著她看,直到清晨,瞿清在他懷里漸漸醒來。
瞿清睜眼時,剛好對上男人的視線,想起凌晨那場放浪越界的情事,氣血翻涌,揚手就要打上去。
方舟沒躲,甚至眼都沒眨,任她打在自己的下巴上,大手抓住她沒來得及撤回的小手,輕輕地揉捏著,沙啞地開口:“手痛不痛?”
“滾開。”
“我給你做點東西吃,吃飽再打。”
瞿清用力地閉上雙眼,扭開頭,卻看見自己躺在方舟房間里的那個帳篷里。帳篷側面原本只掛了自己在荒漠的那張照片,現在又多了一張他們的合照。
算不上合照。
是上次在z大,她和付云澤給他頒獎的合照。
他修剪的很認真,只留下了自己和他,照片被塑封得仔仔細細。
方舟順著她的目光去看,撓了撓后腦的頭發,有些尷尬地開口:“我們沒有合照,這是唯一一張,不太好看。”
“你會介意嗎?”
“這是你家。”
瞿清微微皺眉,轉回頭看他,淡淡地回復。
“不,”方舟捏著她的手,“你想來的時候,就可以來,你愿意拿這里當家……”
“我沒有家。”
瞿清用力推開他,勉強坐起身,小腹和下身的酸脹感讓她縮了縮肩頭,掙扎著起身,走到落地窗旁,一把拉開遮光窗簾。
她撐著落地窗,勉強站直身體,陽光照亮了她棕黑的瞳孔,臉頰上淡淡的絨毛清晰可見。
“以后也不會有。”
方舟看著她冷淡的臉色,大步走過去,輕輕扶住她的腰,試圖緩解她的疼痛。他抿抿唇,眼底有化不開的陰郁。
瞿清皺眉撐著他的胸膛,企圖和他拉開一些距離。
“清清,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瞿清眉頭動了動,抬頭看他低垂的眉眼,輕嘆一聲:“怎么了?”
“師母前段時間確診了肝癌中期,目前市面上最好的靶向藥進口渠道,是康和的。但市場供應總量很少,價格太高,一盒要將近四萬多。”
“但一盒也不過只能用不到一個月。”
女人抬頭看著他,若有所思地問:“賴教授的太太,現在在哪家醫院?”
“z大一附院。”
“你替她辦轉院手續,幫她轉到市中心的a院。”
瞿清決定得很果斷,“這種藥的供應很少,因為副作用很明顯,但確實患者存活率高。康和在a院開了定點實驗中心,針對這種藥的副作用,有一套勉強